孫月芬直直的看著付阮,好久都沒說話,不知道在思考如何選擇,還是思考付阮究竟是什麼東西變的。
付阮等了一會兒,邁步欲走。
孫月芬知道過了這村就沒這店,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兆安!”
付阮看向她,孫月芬一眨不眨地說:“讓兆安回夜城。”
付阮幹脆了當:“好。”
說完她掏出一直插在兜裏的手,連帶著拿出手機,屏幕轉向孫月芬,付阮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錄的音。
孫月芬臉色刹那變白,付阮道:“三哥回夜城的事,我來安排。”
孫月芬一驚,情急下抓住付阮手臂,“阿阮…”
付阮神色如常:“芬姨不用擔心我會發給付婧或者孫洪祖,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肉也分薄和厚,人就是在不斷選擇中走下去的,你沒錯。我留這個隻是擔心你年紀大了記性不好,萬一以後說我沒有幫忙,我隨時拿出來給你聽。”
孫月芬還想說什麼,付阮輕而易舉就抽回手臂,大步往前走。
封醒開車在路邊等她,付阮拉開車門坐進去,車往前開了幾十米,封醒道:“蔣承霖叫人打的孫洪祖。”
付阮麵無表情,嘲諷從眼底泄出:“吃飽了閑的,孫月芬都不在乎,還指望我會心疼?”
封醒:“他是想告訴你,他動得了你身邊人,同樣動得了你。”
付阮臉上嘲諷更濃:“我巴不得他不要跟我耍嘴皮子功夫。”
兩人都有隨身保鏢,平日出行也是最少兩車人跟著,雙方火拚的可能性不大,他們倒是時常有單獨見麵的機會,可蔣承霖不僅身嬌肉貴又自命不凡,平時衣服上有個褶都受不了,讓他主動跟付阮動手…
不是付阮瞧不起他,他真不行。
封醒像是自言自語:“蔣承霖隔三差五拿孫洪祖撒氣,每次都是打斷孫洪祖的腿,我記得馮時柒沒有腿受傷。”
付阮突然想起自己受傷的腳,臉色一沉,蔣承霖是在借打斷孫洪祖的腿,向她挑釁嗎?
不然為什麼每次都是腿,而不是胳膊,或者其他什麼傷。
封醒跟付阮想到一起去,“在比損這塊,他贏了。”
付阮就聽不得輸,當即道:“萬裏長征第一步,現在下定論還早點。”
封醒臉上沒表情,目視前方:“蔣承霖讓我想到了一個笑話。”
付阮沒忍住:“什麼笑話?”
封醒:“吃飯睡覺打豆豆,孫洪祖就是豆豆。”
付阮沒憋住:“切。”
側頭看向窗外,霓虹刮過付阮的臉,無論紅橙黃綠,還是青藍紫,在她臉上都是錦上添花,多少人都覺得她靠臉,付阮最厭惡的就是這一點,尤其當蔣承霖覺得她靠臉釣吳景淮時,付阮心底就一個念頭,讓他有多篤定,就有多後悔。
隔天晚上,付阮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接通後是魏薇的聲音:“阿阮,是我。”
付阮:“魏阿姨,我聽出來了。”
魏薇:“有點事跟你說,用這個號碼安全些。”
付阮:“明白。”
魏薇:“今天上午,蔣承霖叫人來找我了。”
付阮麵不改色:“意料之中。”
魏薇應聲:“跟你想的一樣,你說蔣承霖的為人,看到我跟你走得近,不會為難我,反而會跟我做生意,他給我看了幾個合作項目,讓我隨便挑,我還沒回他,先問問你的意思。”
付阮笑說:“當然做,隻要您覺得項目不錯,有得賺。”
魏薇:“他也很直白,直說不想讓我插手南嶺項目,所以給出的其他項目也都不錯。”
付阮笑容更大:“您本來就沒想做南嶺項目,我們這些天也是單純的生意和生活上的交流,有人心虛又心急,上趕著找您合作,您就當是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
魏薇聲音有幾分遲疑:“我要是跟蔣承霖合作,對你會覺得抱歉。”
付阮寬慰:“魏阿姨,您說這話就是不把我當朋友了。”
魏薇:“就是把你當朋友,才會擔心你,我沒對你有任何幫助,你還幫我憑空撿了個大買賣……你說,我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地方?”
付阮也沒客套:“盡量把價碼抬高,你不抬,蔣承霖會懷疑你的誠意,你抬得越高,他越覺得這筆買賣做的踏實。”
魏薇沉默片刻:“生意場上最怕的就是深知彼此的對手。”
付阮:“好對手才能激勵大家加倍努力。”
魏薇又客套地糾結半晌,最終說:“好吧,我聽你的。”
付阮突然說:“明天一起吃早茶?”
魏薇秒懂,“好,老地方。”
商人和商人交流起來總歸不會太難,尤其兩人都是聰明的商人,魏薇不急著回蔣承霖,轉天又跟付阮吃早茶做運動,甚至還一起去美容院消磨了幾個小時,這場麵落在外人眼裏,大家連禮份子錢都準備好了,就等八月八。
八月八號當天,吳景淮生日,魏薇請了很多賓客到場,有私下已經簽了合同的蔣承霖,還有明麵吳家的準媳婦付阮,喬旌南和沈全真也都在邀請之列。
幾人在宴會廳裏打了照麵,喬旌南看向沈全真,沈全真今天沒穿長禮服,跟付阮一樣,衣服搭長褲,喬旌南一眼掃過去,馬上猜到沈全真心裏想什麼,這是一朝被蛇咬,時刻準備著。
沈全真戴了隱形眼鏡,瞧見喬旌南看他,剜了他一眼,看什麼看,再看眼珠子給你摳出來。
喬旌南也回以一記‘莽夫,懶得理你’的表情。
付阮和蔣承霖慣常虛情假意,四妹四哥喊得像失散多年的親兄妹。
沒人在身旁時,蔣承霖低聲道:“聽說今天魏總好像有什麼好消息要宣布,四妹知道內幕嗎?”
付阮眸子微挑:“是嗎?我沒聽說。”
蔣承霖:“我倒是聽到一點風聲。”
付阮微微側頭,附耳過去:“說來聽聽。”
蔣承霖低頭,湊近付阮耳畔,用隻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你的吳家兒媳夢,應該是實現不了了。”
付阮心底冷笑,想著蔣承霖如果知道,他出了那樣高的價碼,結果隻是拉了個根本沒想碰南嶺的人入夥,不知道會不會氣到臉比衣服綠。
然而不等她說話,周圍幾麵原本放著生日宴背景的巨大LED牆,突然統一變成其他畫麵,畫麵中男人躺在大床中間,左右各攬著一個赤膊女人,三人大被同眠,女人是陌生的臉,而男人,正是吳景淮。
畫麵原本刺人眼球,可更詭異的,是上麵不斷跳動的粉紅色祝福:Happy.Birthd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