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付阮和沈全真還在上初中的時候就暢想過,以後畢了業進同一家公司,下班後還跟放學後一樣,每天黏在一起,吃喝玩樂。
如今付阮和沈全真終於如願以償,隻不過漫長的十年裏,兩人都經曆了太多,多到一度隻剩吃喝,沒有玩樂,能活下來都是老天舍不得美女英年早逝。
正常公司晚上六點下班,沈全真加班到八點,付阮給她打電話:“差不多行了,別讓同事在背後戳你脊梁骨罵你。”
沈全真:“這行都懂,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在家裏加班,回家可沒人給他們安排小牛排配海鮮湯。”
付阮調侃:“還沒發薪水,這就開始倒搭錢了?”
沈全真:“誰讓冤大頭把我的畫炒得這麼高呢?用他的錢請你的員工吃飯,吃飽喝足給他一個好看,想想我都爽。”
付阮腦中出現冤大頭蔣承霖的臉,不由得道:“我給小柒打電話,她手機關機,聽說回江城了。”
沈全真:“肯定蔣大頭跟她說什麼了。”
付阮:“他能說我什麼?”
沈全真嗤了一聲:“他說你不就跟我罵他一樣,平地建樓,杠上開花。”
付阮一想也是,她在蔣承霖心目中的形象,不就跟蔣承霖在她心裏的定位一樣嘛,興許有過之無不及,之前她拿刀捅他,他氣急說了實話,罵她就是個打手的命。
坐在辦公室裏,付阮對著空氣翻了一眼,口吻如常:“收拾一下出來,我餓了。”
幾分鍾後,兩人在地下停車場碰頭,付阮跟以往一樣,穿著襯衫休閑褲和平底鞋,沈全真則是全副武裝,雪紡衫加側開裙,高跟鞋都有五公分,她本身淨身高就有一米七,如此更加打眼。
付阮看了心疼:“你準備裝多久?”
沈全真上了跑車就把高跟鞋脫掉,椅背調整到舒服姿勢,癱著回:“裝到他們對我心服不是口服的時候。”
付阮:“人就是這樣,隻撿自己喜歡的看,撿自己樂意相信的聽,看到我帶你進來,他們第一反應,你是關係戶;聽說你跟某某談過一段,馬上覺得你曾經的簡曆都是靠談戀愛談來的。”
沈全真:“無所謂,我出來上班又不是為了掙錢。”
付阮佯裝感動:“那你別要薪水好了。”
沈全真馬上斜了付阮一眼:“蔣大頭都比你敞亮,你還能比他更次?”
不能,付阮不是個輕易服輸的人,更何況是輸給蔣承霖,她直說:“你賣賣力氣,如果南嶺項目能順利拿下,我一次給你打個退休金。”
沈全真把座椅靠背調直:“你送我回公司,班我還能加。”
跑車開在路上,這個時間沒有陽光,隻有迎麵而來的風,兩人都很放鬆,車行至市中心時,沈全真一眼就看到某座大樓上的巨大銀白標誌——Q&Q.
“那是幹什麼的?”沈全真問。
付阮聞聲望去,“不知道。”
沈全真:“我一天天不出門的不知道也就算了,你天天在外麵晃還不知道?”
付阮:“我前陣子經過還沒有,估計新搞的,岄州每天不知道多少新店開張,我關注它幹什麼。”
沈全真來勁兒:“敢不敢賭,我賭它是設計公司。”
付阮在前方路口掉頭,反方向折回,對麵大樓上的Q&Q十分紮眼,看著是有那麼幾分設計感,付阮道:“誰會拿Q&Q當公司名?”
沈全真立馬道:“我啊,我以前就想過,如果我以後自立門戶,公司就叫Q&Q。”
付阮已經不能用無語來形容,專治各種不服,她今天非要帶沈全真過去一探究竟,兩人把車停好,詢問安保確定樓層,乘電梯上樓。
樓內大部分公司都已經下班,尋亮找過去倒也簡單,如付阮所說,的確是家新店,店內還沒完全裝修好,這麼晚了還有工人在加班工作,付阮和沈全真走近,還不等確定店麵營業類型,兩人幾乎同一時間,看到店門口牆上掛著的兩幅畫。
一幅金光四麵佛,一幅閉眼觀音像,正是出自沈全真之手,付阮送給許柏鬆,又被蔣承霖高價拍走的那兩幅。
沈全真愣住,付阮也十分詫異,按道理這兩幅畫不會有複刻版出現,那麼…
“趕緊走了,有味道。”
這聲音,付阮第一瞬就聽出是誰。
拐彎處閃出幾道身影,付阮看到穿著鬆綠色襯衫,抬手抵著鼻子的蔣承霖,他身邊是個穿著簡單白T和米色哈倫褲的男人,男人邊走邊說:“你是狗鼻子嗎,機器都測不到味道。”
蔣承霖:“五十平的辦公室,拎兩把新椅子進去,我都聞得到。”
男人笑說:“那緝毒應該找你啊。”
蔣承霖剛要說話,一抬眼,看到三米外的兩人,準確說,是付阮。
漂亮眸子劃過一抹意外,蔣承霖慢半拍道:“四妹?沈大畫家,你們怎麼找到這來了?”
付阮做夢都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蔣承霖,尤其當她看到蔣承霖身邊,那個跟他差不多高,一頭錫紙燙的男人。
都說渣男錫紙燙,付阮覺得這話絕對,可是落在眼前人頭上,付阮繃著臉,絕配。
沈全真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到喬旌南,他跟她記憶裏一樣,不愛正裝愛休閑,T恤看著沒有Logo,實則是某大牌內定,恍惚間她以為回到了從前,直到喬旌南在直視沈全真三四秒後,勾起唇角說了句:“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的確好久,從二十二歲到二十六歲,他們已經四年沒見過麵了。
唇角勾起同樣弧度,沈全真回應:“是啊,好久不見。”
蔣承霖很容易從付阮臉上,讀懂她心裏在想什麼,她在罵蛇鼠一窩,狼狽為奸。
不動聲色,蔣承霖淡笑:“這麼巧碰到,晚上一起吃飯吧,都是老熟人,敘敘舊。”
付阮盯著蔣承霖的臉,恨不能把他舉起來釘在那兩幅畫中間,這一刻她終於知道蔣承霖為什麼要當冤大頭了,這個世界上可能會有解決不了的困難,但一定沒有蔣承霖挖不到的筍,他是怎麼琢磨出把沈全真的畫,掛在喬旌南店裏這麼陰損的主意?
就因為沈全真提醒馮時柒上眼藥水?
不對,那時候畫早就拍完了,付阮努力往前回憶,沈全真到底哪裏得罪過蔣承霖,某一瞬,付阮恍然大悟,該不會是沈全真給她辦單身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