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我不該逃避

沈家霖心知我下定決心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在幾次三番勸說無果後,隻好勉強同意了。

五月初時,天氣暖和起來,我準備了一些北上要用的衣物和小棒子的生活用品,便和沈家霖帶著孩子一起坐上了飛往B市的飛機。

數個小時後,飛機在B市降落,我們打車直奔沈家。

沈家在當地很有名的富人區內,進別墅區之前,沈家霖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看,我能看出他的擔憂,但是進去之後,他反而笑了,我問他:“不擔心了?”

他說:“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想了一路,直到回到這裏,我終於想通了。”

“什麼?”我問道。

“我一直在想,我竭力把你同我父母隔離開來,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你說為人父母不容易,養大孩子不容易,孩子養大後叛逆了,不聽話了,處處刁難父母了,讓父母傷心了,這些的確不對,我承認,但是小喬,父母他永遠都是我的父母,即使我一時傷了他們的心,總有一天他們也會理解我的,可如果我失去了你,我這一輩子恐怕都無法再開心地活下去。”

我覺得這話哪裏不對,正要反駁,卻被他按住了嘴唇,隻聽他又說:“而我也有錯,我錯就錯在我選擇了逃避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我自以為把你和我的家人分開,讓你們見不了麵就算把問題解決了,其實是我錯了。不想讓你受到傷害,但又把你隔絕在我的家人之外,又何嚐不是另一種傷害?”

“我已經想明白了,不讓你受傷,是我的責任,不讓我的家庭四分五裂,也是我的責任,我沒有資格隻選一種責任。”沈家霖看著我說,“你們都是我的家人,我怎麼能讓你們失望?我又怎麼忍心讓小棒子沒有爺爺奶奶?”

“喬鬱,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想通這一點,謝謝你的大度和善良,謝謝。”

沈家霖說完摟住我,我抱著小棒子,伸出一隻手拍拍他的後背,“你能想明白就好,相信我,我會讓你的父母接受我的,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四次,你忘了我在雪狼學的最好的科目是什麼了,狙擊,我能在零下30度的雪地裏蹲守目標72個小時,我有的是耐力,這點困難算什麼?”

沈家霖親親我的臉頰,“嗯,我的小喬最厲害了,老公跟你並肩作戰。”

站在沈家大門前,我和沈家霖同時深吸了口氣,沈家霖正要抬手敲門,門突然開了。

開門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穿著樸素的阿姨,她手裏拎著一袋垃圾,看見沈家霖站在門口,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嘴張得老大,驚呼一聲:“小霖你回來了!”。

沈家霖道:“張嬸,我媽在家嗎?”

“在在在,”張嬸很激動,把垃圾往門口一扔,側過身讓沈家霖進去,“夫人在,先生也在,快進來。”

“我爸今天也在家?”沈家霖轉身接過我手裏的孩子,對我說,“小喬進來。”

“在的,今天先生身體有些不舒服,就沒去公司。”張嬸的視線落在我身上,眼神裏全是探究,倒並不惹人討厭。我衝她笑了笑,跟著沈家霖喊了一句“張嬸”,張嬸連忙哎了一聲,又看向沈家霖。

“張嬸,這是我愛人喬鬱,還有我們的孩子沈心喬,小名叫小棒子。”沈家霖特別自然地介紹我和小棒子,並把小棒子遞給張嬸看。

張嬸有些吃驚,但也就一瞬,大概是見多識廣,又或許是沈母在家漏過口風。她的注意力全被小棒子給吸引了過去。

“哎喲!這孩子咋這麼可愛!”張嬸驚呼,抬手想要接過孩子,又一下子縮了回去,她把手在圍裙上用力擦了兩下,看看沈家霖,又看看我,笑道,“太可愛了這孩子,我能抱抱他嗎?”

我笑了笑,“當然可以。”

沈家霖把孩子遞給張嬸,張嬸小心翼翼地接過,小棒子還睡著,換了幾個懷抱都沒醒,實在乖得很。

張嬸歡喜得不得了,一邊抱著他看,一邊念叨:“真乖,跟小霖小時候一模一樣,看這鼻子,看這嘴巴,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張嬸又抬頭看看我,笑道:“也像你,你和小霖都長得俊,這孩子也好看。”

我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沈家霖拍拍我的肩膀,說:“我上去看看我爸,你要不要先去我房間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我拒絕道,“我就在這兒等你。”

“那好,”沈家霖又看向張嬸,“張嬸。”

“放心吧,喬先生我一定替你照顧好,”張嬸說,“還有孩子,我也替你看著,不會有啥事兒。”

“嗯。”沈家霖又看了我一眼,轉身上樓了。

沈家霖上樓後,張嬸指了指沙發讓我坐,又問我要不要喝點什麼,我說張嬸您別忙了,我不渴,張嬸不依,把孩子放回我手裏後就去廚房給我泡了杯牛奶。

我看著手裏的牛奶有些尷尬,因為我總覺得張嬸是不是有些什麼別的意思。

見我不喝,張嬸問我:“怎麼不喝呢?牛奶發奶的。”

“……”我覺得尷尬極了,手握了握拳,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我不知道這位張嬸是單純把我當成了女人還是覺得男人生完孩子也能下奶,麵對這樣一個年紀的老人家,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好在我能確定她沒有惡意,否則我的臉色一定要比現在難看幾百倍。

我不知道沈家霖在上麵和他父母談了些什麼,直到半個小時後才下來,同他一起下來的還有沈父和沈母,我抱著孩子從沙發站起來,小棒子卻在這個時候忽然大哭起來。

我連忙抱著哄,心想大概是餓醒了,便看了沈家霖一眼,沈家霖會意,從包裏翻出奶粉罐子和奶瓶去廚房衝泡。

哄孩子的間隙我見沈父和沈母朝我走過來,沈母的臉色很不好看,沈父則藏得較深,單從麵上看不出什麼來。

我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伯父,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