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自尊心，什麼叫所謂的自尊心？
難道就因為我跟正常人不同，就不配擁有自尊心嗎？
“是不是我懷孕了，就一定要被你保護？我要是不願意，就是端著所謂的自尊心，就是矯情，是嗎？”我幽幽問他。
沈家霖睜大眼睛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又說：“你是不是覺得我懷了你的孩子，我和孩子就是你的責任了？我現在不滿足你照顧我的願望，是我不知好歹？”
“不，”沈家霖朝我走近一步，“喬鬱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家霖，”我低下頭，輕聲道，“你有沒有試著，哪怕一次，站在我的角度去想一想，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說完，我沒再看他，站起來往臥室走去，而沈家霖始終沉默。
這一晚我睡得並不好，直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醒過來的時候天光已大亮，床頭的鬧鍾顯示已經上午九點。
我躺在床上，回想起昨晚睡前的情形，心裏有些不是滋味。睡了一晚，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沈家霖說得對，我就是自尊心在作祟，口口聲聲說自己不矯情，到頭來還是矯情了。
說來說去，我大概還是接受不了堂堂前特種兵被人當成女人一樣照顧吧。
腹中的小家夥動了動，我把手放在明顯隆起的肚子上，心裏軟得不可思議。我輕輕歎了口氣，我想我應該接受現實。
想到這裏，我鞋都顧不上穿，爬起來開門去了客廳，卻發現整個屋子裏空空蕩蕩，一點人聲都沒有。
走了？
昨晚睡前我沒聽到開門聲，在我睡著後走的？
我有些怔愣，心底湧上來的不知道是失落還是什麼，心裏一下子就空了。我低頭看著自己腫成饅頭的一雙腳，遲遲沒有動。
“哢嚓！”
客廳房門突然傳來聲響，我猛地抬頭，和剛好進門的沈家霖四目相對。
我：“……”
看見我，沈家霖愣了愣，然後一邊換鞋一邊把手裏的鑰匙放在鞋櫃上，拎著早餐袋子朝我走過來，“睡醒了？站在這兒幹嘛？”
有那麼幾秒鍾我的情緒劇烈波動了一下，嘴巴張了半天冒出來一句：“買了什麼？”
沈家霖眉開眼笑，把袋子舉起來晃了晃，“你喜歡的生煎包。”
雪狼基地裏早餐品種繁多，我最喜歡的就是生煎包，沈家霖還記著。
我看了看窗外，太陽都高懸了，“這個時候哪來的生煎包賣？”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他把袋子放在桌上，脫下自己的拖鞋在我麵前蹲下來，抓住我的腳踝幫我把腳塞進拖鞋裏，“以後別光著腳了，容易著涼。”
沈家霖一向體熱，再加上外麵帶回來的暑氣，渾身更是熱騰騰的，連手都是滾燙的，我被他握著的腳踝像是著了火。
我往他頭頂瞄了兩眼，悶悶地道了聲:“……哦。”
沈家霖站起來，把桌上的早餐拆了封，用塑料袋套在手上撚出一個遞到我嘴邊，輕聲道:“嚐嚐，我看著老板現做的。”
我把臉撇向一邊，“我還沒刷牙。”
“沒事，吃完再刷。”
“我自己來。”我抬手要去拿生煎包。
“別動，”他抓住我的手腕不讓我動，嘴裏哄著，“乖，張嘴。”
懂事以來第一次有人把東西喂到我嘴邊，心裏不可謂不悸動，這種感覺比我知道沈家霖喜歡我的時候還要強烈一點，還要讓我不知所措一點，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更怕泄露自己的情緒。
我張嘴咬了一口，他笑了笑，把剩下的放在我手裏，轉身往廚房走，“我熬了小米粥，現在去盛，你坐下邊吃邊等。”
我又哦了一聲，慢慢在餐桌邊坐了下來。
沈家霖給我和他自己各裝了半碗小米粥，考慮到生煎包略有些油膩，他隻準我吃兩個，剩下的都由他自己解決了。
看著空空如也的袋子，我:“……”說好是給我買的呢？
看我一臉幽怨的樣子，沈家霖失笑，“先墊墊肚子，中午給你做好吃的。”
“你買菜了？”我問他。
“嗯，早上回這邊公司處理了點事情，順便把菜買回來了。”
我心裏又小小地觸動了一下，“你公司不去可以嗎？”
“沒事，這邊有負責人，我隻是過來出差，有事他們會給我打電話，”沈家霖站起來收拾桌子，“照顧你比較要緊。”
我垂眼看著他修長帶著薄繭的手指撿起桌上的袋子團成一團扔進垃圾簍，小聲道:“哦。”
我能感覺到沈家霖抬眸看了我一眼，或許是驚訝於我為什麼睡了一覺後變得溫順了，我不想讓他胡亂猜測，深深地吸了口氣，道:“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沈家霖頓了頓，在椅子裏坐了下來，卻搶在我之前說了一句:“昨天我不該對你發脾氣，我想了一晚上，你說得對，我該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現在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行嗎？”
說完後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眼巴巴的樣子跟雪狼基地裏等飯吃的阿黃沒啥區別，我張了張嘴，驚訝地看著他，心裏飄過無數個念頭，最後隻剩下一句——這個混蛋！
我簡直想哭，這個混蛋，這個時候來了這麼一句，成心讓我內疚是吧！混蛋！混蛋！
心裏罵了他無數遍，最後也隻能無聲地歎口氣，“我沒放在心上，我也錯了，我不該這麼的……嗯，矯情。”
沈家霖想要說話，我抬手製止他，繼續道:“昨天的話我收回，你說得對，這個孩子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你也有份，我不該剝奪你作為一個父親的權利。不過……”
我看著沈家霖，緩緩問他:“你真的能接受你的孩子是從一個男人肚子裏生出來的麼？”
沈家霖愣了愣，然後一把抓住我的手，目光深情得讓我心顫，“喬鬱，我這輩子最慶幸的事情是遇到你，最高興的事情是我的孩子是你生的。”
我不想承認此刻我的心裏竟然不可抑製地泛起一股甜蜜，連手都忘了抽回，我勾起嘴角，忍不住又問:“如果我不會生孩子呢？”
沈家霖用兩隻手掌攏住我的手，輕聲道：“我喜歡你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你會生孩子，隻要是你，喬鬱，隻要那個人是你，別的都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