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沈家霖看了幾秒,確定他這話的確是對我說的之後,突然心裏一動,恍然大悟:“你怪我剛剛把你一個人丟在垃圾桶邊了是不是?”
沈家霖愣愣地看著我,像是沒聽懂我在說什麼。我歎了口氣,雖然很想把這個醉鬼扔下自己回家睡覺,但是這個醉鬼好歹是我曾經的戰友,秉著對待同誌要像春天般的溫暖這個教誨,我還是耐心地在他身旁坐下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對我剛剛的行為進行了一番耐心的解釋:“我這兩天腸胃不太舒服,看到你那樣我就有點忍不太住,但是我沒走啊,我就在那邊等著呢,我還叫你來著你沒聽到嗎?”
我說完後,發現沈家霖緩緩轉過頭,視線下移,最後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吃完晚飯沒擦嘴?嘴巴上沾了東西?
我下意識去抹嘴巴,卻被沈家霖按住了手。他抓著我的手腕往他那邊一拽,臉湊過來就要吻我。
臥槽!這王八蛋剛吐過!
一想到要被一個剛吐過的人親我就忍不了!
關鍵時刻,我曲起膝蓋往他小腹頂過去。
“唔!”沈家霖悶哼一聲,抱著自己的肚子蜷縮成一團。
我收起腿,站起來往樓梯上走了兩步,想著他要是突然站起來揍我,我能不能一腳把他踹下去,等了半晌,沈家霖還是那個姿勢縮在地上,整個人除了身體的微微起伏表示他還活著,沒有一點動靜。
疼暈過去了?
特種兵受過抗打擊和疼痛忍耐訓練,我那一腳又是收著力的,就算頂在關鍵部位,也不至於疼到暈過去。
“喂!”我輕輕叫了一聲。
沒反應。
“沈家霖!”我又叫了一聲。
還是沒反應。
我一屁股坐在樓梯上,抬腳踢了踢他的背,“別裝死,快起來!”
沈家霖如一尊雕像,我那一腳過去,他竟然紋絲不動,一看就是運了氣的。
“王八蛋!”我喉頭一梗,站起來往樓上走去。
身後傳來衣物摩擦聲,然後是腳步聲,我停下來轉身看著他,強忍著心頭的怒火:“我不管你是真醉還是假醉,現在你就打車回去吧,我要回家睡覺了。”
沈家霖抹了把臉,道:“抱歉,今晚是我喝多了,沒嚇著你吧?”
我移開視線,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不敢看沈家霖的眼睛,“不至於,你還是快回去吧,車就別開了。”
沈家霖點了點頭,往樓梯下倒退了兩步,“好,我改天再來看你。”
我張了張嘴,沒有說話,沈家霖已經轉身大步走了。
我在樓梯上站了一會兒,上樓進屋關上門,靠在門上看著自己已經開始浮腫的雙腳又發了好一會兒愣。
之後幾天我沒再見到沈家霖,至於沈家霖說還會來看我的話,我也慢慢地遺忘了。我的生活照舊,隻是警隊那邊的假期快到期了,我不得不重新做出應對。
我給我們隊長打了個電話,說明了一下我的情況,隻是把懷孕換成了一種慢性病。我找孫醫生給我開了一張慢性病的診療單寄到警隊,請到了十個月的不帶薪病假,並保留警籍,十個月後回警隊上班,如果到時候不能再勝任刑警一職,我自願調離原崗位轉文職。
假期批下來後,我正式進入養胎模式。
此時我已經懷孕快十六周,換成月份就是將近四個月。孫醫生告訴我,一般孕婦四個月的時候早期妊娠反應會逐漸消失,如果不出意外,我的反應也將很快消失,接下來兩到三個月時間,懷孕者的胃口會逐漸增大,此時也是增補孕期營養最好的時期,所以想吃什麼都可以吃點,不要過量就行,但是一定要時刻注意監測血壓和血糖,以防患上妊娠期高血壓和高血糖。
孫醫生叮囑我,沒有特殊情況,接下來一直到生產前期就不要隨便外出了,如果需要做檢查,他會親自上門,B超之類的大檢查,他也會親自上門來接我,如果要買菜,一定要避開高峰期,或者幹脆選擇網購。
我知道孫醫生關心我,想讓我避開一切可能對我不利的因素以保證我和我肚子裏的孩子平安無事,但是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才四個月,還沒到每天窩在家裏養膘的時候,要是真的從現在起就開始斷絕與外界聯係,我想我很快會瘋掉,所以當高中同學打電話叫我出去聚會的時候,我答應了。
我不知道他們從哪裏找到了我現在的號碼,打電話給我的是高中班裏的班長,一開口就是問我是不是退伍了。
我高中畢業就入伍了,這事兒全班人都知道,不過我退伍的事沒說出去過,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我把疑問問了出來,班長說:“別管我怎麼知道的,反正就是有人知道了,還特意告訴我了。”
班長說完頓了一下,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這次聚會就是她提出來的,你懂的吧?”
“啊?”我迷迷糊糊。
“別啊了,你到時候來了就知道了,時間地點我待會兒發給你,千萬要來啊,別遲到了。”
說完也不等我說話就把電話給掛了,留我一人雲裏霧裏,誰啊?
沒一會兒,班長大人把時間地址給我發了過來,還特意又叮囑了一遍:“咱們可真好久沒見了,大家都挺想你的,一定要來啊。”
我笑了笑,回了句:“好。”
聚會地點選在市區一家會所,這裏的消費不便宜,不過AA到每個人手裏倒也沒多少。我這幾年在部隊立過不少功,再加上每年的津貼,退伍的一次性補助,存款還是比較可觀的,正因為如此,當初考慮是否留下孩子的時候我沒考慮過錢的問題,因為我養得起。
進入會所後,我根據班長給我的信息找到包間,推開門進去後,發現很多人都已經到了。
班長以前是個高大的男生,現在是個高大的男人,看見我,他立刻衝上來抱住我,興奮道:“好久不見了兄弟。”
我拍拍他的背,“好久不見。”
我高中的時候人緣不錯,一方麵是我長得帥,一方麵是我夠義氣,如今兄弟再相見,差點兩眼淚汪汪。
一番兄弟情深之後,一個女孩子被人推到了我麵前,我愣了愣,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女孩子在大家的起哄聲中攏了攏頭發,麵帶羞澀地抬頭看著我,道:“喬鬱,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