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卿卿待在房間裏想著接下來的計劃。
昨天發生的事情像一塊巨石從天而降將她前進的路全部堵住了,她不可能止步不前,要麼繞開這塊巨石,要麼砸碎這塊巨石。
“咳咳……”喉嚨很幹很癢,她知道自己應該是感冒了。
但突然報複性性的不想吃藥,就想這麼病著。
“咚咚咚”有敲門聲。
這個時間,誰?
厲司決?
不可能,他不可能會這麼友善地敲門!
“進來。”
門被打開,她看到兩顆圓乎乎的腦袋探進來。
“你們怎麼……不是睡覺了嗎?”她剛才給他們講了故事,不是都睡覺了嗎?
“媽咪,我和哥哥來陪媽咪睡覺。”西西來到她身邊,靠在她的腿上,仰著小臉,小手在她的掌心捏了捏,“媽咪歡迎我們嗎?”
“可是……媽咪有點感冒了。”溫卿卿擔心會傳染給兩個孩子。
他們來陪伴她,她當然是開心的,證明他們知道她不開心。
“沒關係,一句話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病一起扛!”西西非常豪邁地說。
“……”還有點押韻。
“反正今晚就是要和媽咪睡,媽咪要是趕我們出去,我們就睡在門口。”西西耷拉下眼睛,撅著嘴,“媽咪忍心嗎?”
看著這個小活寶,溫卿卿哪裏還能說出拒絕的話來,和兩個小寶貝上了床,一邊一個睡在她的身邊。
“媽咪,我給你講故事。”柚柚拿出一本故事書來。
“好。”
“媽咪,把眼睛閉上!”西西的小手放到她的眼睛上,熱熱的,很舒服。
她閉著眼睛,聽著柚柚奶聲奶氣地念著故事,思緒漸漸飄遠,竟然就睡著了。
兩個小寶貝也睡著了。
當厲司決進來的時候,臥室裏的睡眠燈還開著,母子三人睡得很香甜,兩個孩子依偎在溫卿卿的身邊。
他處在光線昏暗的地方,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也不知道待了多久,他離開回到自己的臥室。
隨後他接到紀霖打過來的電話。
“喂,司決,首先我要很鄭重地跟你道歉。”
“查出來了?”
“你知道了?”紀霖想想也是,厲司決不可能不去查,“我這邊已經調查清楚了,你要是方便的話明天來一趟醫院,的確是我們這邊的人疏漏了,很抱歉。”
“嗯,我明天過去。”
厲司決掛了電話,眼神是少見的呆滯和空洞。
太陽穴處尖銳的刺痛讓他回過神來。
他好像,真的不配待在她的身邊。
可是要讓他看著她對別的男人巧笑生情,他又做不到。
這一夜,母子三人睡得很好,厲司決卻一直在做噩夢。
睡夢中的他非常不安穩。
他又回到了車禍當天。
雙腿被卡住,他無法從車內裏離開,額頭上流著血,他越是掙紮著想將自己的腿抽出來,他的腦袋就眩暈的更厲害,強烈的嘔吐感令他無法用力。
司機已經昏迷在駕駛座上。
那天隻有他和司機在車上。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過來,一臉緊張擔心地看著他,“司決,別擔心,馬上就幫你弄出來。”
“司決,撐住,我們叫了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疼!伯伯,不能硬拔!”厲司決的腿很疼,卡的很死,要是硬拔的話可能腿就廢了。
“不拔不行,車子快要爆炸了,你是想要命還是要腿?”
厲司決別無選擇,幾個人拉著他硬生生將他從車裏拉出來,那一瞬間,他感受到了劇痛,他覺得左腿仿佛從自己的身體裏撕開了。
他被拖到了地上,救護車還沒有來。
“把他搬到空地上,往那邊一點。”厲明陽指揮道。
正當厲司決不明所以的時候,突然,一輛加速的車子開過來,以極快的速度碾過了他的雙腿,劇痛之下,他聽到自己的雙腿骨骼碎裂的聲音。
黑夜中響起了他的喊聲,光是聽著便能感覺到其中難以承受的痛。
車子後退,再次從他的腿上碾過。
他眼前發黑,幾乎暈死過去。
車燈打在他身處的位置,他像是聚光燈下的小醜,氣息微弱,瀕臨死亡。
“疼嗎?”身上投下一片陰影,厲明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同時堅硬的皮鞋踩在了他的手背上。
厲司決看著他,說不出來話,疼痛令他喘著粗氣。
“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好受嗎?”厲明陽蹲下來露出慈祥的笑容,隻是眼睛裏有著報複的快意,“厲家的繼承人雙腿殘廢,應該會是一個爆炸性新聞吧?”
厲司決雙眼血紅,死死地盯著厲明陽,這個從小到大都無比信任的長輩,他教他讀書寫字,教他人生道理,教他如何管理一個大家族,如今卻親手毀了他的雙腿。
“是不是想殺了我?”厲明陽再次笑起來,“就算你殺了我,你的腿也完了,我最優秀的侄兒以後是個雙腿殘廢的廢物了。”
他的笑容很暢快,右手拍打在厲司決的臉上。
“好侄兒,你怎麼不長記性呢?”他靠近厲司決的耳邊低聲道,“我以為你記得的啊,結果你卻忘了,又給了我一次機會。”
這個時候,有人上前對厲明陽說,“明爺,有人來了。”
“嗯,走。”
他們迅速撤離,留下無法移動半分的厲司決,他的腿上不斷有血滲透開,與黑夜融為一體。
床上的厲司決睜開眼睛,眼神從絕望慢慢變得瘋狂殘暴,那天的血色緩緩染上了他的眼眸。
腦海中不斷回蕩厲明陽的那句話: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好受嗎?
厲明陽,厲家上一代的長子,從小天資聰穎,有神童之稱,然而體弱多病,常年需要吃藥臥床休養,以至於他失去了繼承人的資格,當時的繼承人還算年輕,並不著急挑選下一任,等到厲司決出生,同樣聰明的厲司決進入了厲家長輩們的視線。
加上厲司決身體健康,活力滿滿,讓厲家看到了希望,覺得厲司決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繼承人。
敲門聲打斷了厲司決的回憶,將他從這似夢非夢的狀態中拉回來。
“誰?”他的聲音有些啞。
“我,溫卿卿。”
他起身慢慢走向門口,拉開門。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