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秋沒有想到,宋秋風還能夠去看高金鈿。
……
接下來,又是日複一日的忙碌。
某一天,兩位母親帶著娃娃在範秀芹那邊玩,
隻有丁飛陽和謝燕秋在家裏,兩個母親還特意交代了,
“今天我們會晚點回來。”
謝燕秋帶笑看了一眼丁飛陽,
“瞧,這兩個媽,又給咱們騰點空間呢。”
自從孩子稍大些,能出去玩,
兩位母親就會帶著兩個寶寶偶爾去範秀芹那邊,
一去就是一天,一直到晚上十點左右才回來。
開始,謝燕秋以為,隻是單純地想去那邊玩耍,畢竟那邊更熱鬧些,
後來,張桂花無意間透露,這是兩位母親商量好,專門為了給他們兩個人留私人空間,才定期出去玩的。
這一天晚上,就他們倆在家裏。
來了一個同事,提著一袋水果。
謝燕秋和丁飛陽都很驚奇,
這個同事,平時是見麵點頭,毫無來往的那種。
他上門何事?
沒想到來人結結巴巴地說話,似有難言之事,
“丁大夫,聽說,你,有個機會能調去京郊軍區醫院,”
丁飛陽還不知道,驚訝地說,
“沒有啊,之前是有過這個想法,後來,發現挺難的,
我也沒有再想過,
在這裏也挺好的,在哪裏都一樣的啊。”
謝燕秋心裏卻門兒清,不過她沒有吭聲,
觀察來人何意。
來人繼續說,
“你真的不知道?”
丁飛陽清澈的眼神看不出撒謊。
來人說,
“丁大夫,你知道,我家在京都,我愛人身體弱,父母也多病,
還有個患了腦癱的孩子,
領導有心給我調去京都,好幫我母親愛人照顧偶爾照顧一下家裏。
領導幫忙申請到上麵,說是有一個名額,是京都那邊指名要調你的。
我想,您能不能把這個機會讓給我。
我家裏真的很難。”
丁飛陽還以為對方誤會了,
“不不不,你一定弄錯了。
我咋完全不知道這個事呢。”
來人還以為丁飛陽不願意,低眉耷眼的,一臉失望,
“我知道,我不該提這個要求,你不同意,也在情理之中,
就當我沒有說過吧。”
說著告辭。
來人依然要把水果留下,丁飛陽追出很遠,讓來人把水果帶走了。
丁飛陽一臉的霧水,
“真是莫名其妙,這個人一定弄錯了吧,
不過這個同事家裏真的挺難的,
人雖然老家是京都,按說,比咱們農村要強得遠,
但他們在京都卻是那種最窮的,據說一家幾代住得幾平米的小房子,
父母親住閣樓上,媳婦帶著腦癱孩子住下麵,
父母媳婦身體也弱。”
謝燕秋聽這話,也感歎,
“那是挺難的。
不過,飛陽,你要調走是真的,奶奶的一個戰友,前一段說要辦成了,
怕張揚開來萬一不成,就沒有告訴你。”
這句話一下子把丁飛陽說愣住了。
“真的?”
謝燕秋堅定地點頭,
“是真的,還說,過了五一調令差不多就能下來。”
丁飛陽抱怨了一句,
“你剛才怎麼不說,我去追他去。”
說著就往外跑。
“嗨,你回來,你不會當真把機會給人家吧?”
丁飛陽不理,飛快地往外跑。
謝燕秋也想追,但她哪裏追得過丁飛陽。
小追幾步就放棄了。
差不多過了二十分鍾,丁飛陽回來了,
“燕秋,對不起,
我和他說好,要把機會讓給他了。”
謝燕秋,抬眼看他,
“你把自己當救世主了?”
“他真的很難,咱們,孩子需要去京都的話,
咱們兩地跑,沒有關係的。
咱們條件好,還有汽車。
來回跑著也方便。”
“就算咱們沒有關係,你有考慮過奶奶嗎?
奶奶希望在她和爺爺的晚年,能更多地看到你,
你這樣放棄,奶奶會不會傷心?
這是她操心的結果,就這麼被你拱手送人了?
送給一個你甚至不是十分熟的人。”
“我雖然和他關係不是很熟,但我了解他,
他的家庭條件他絲毫沒有摻假誇張。”
謝燕秋抓起話筒,塞到他手裏,
“你,給你奶奶打電話吧。我不知道怎麼和她解釋”
丁飛陽接過話筒,並沒有遲疑,
“你不要小看奶奶,奶奶聽了他的情況,也會同意的。”
隨後撥了顧愛黨的電話。
顧愛黨開始吃驚,失落,丁飛陽解釋了那個人詳細悲慘狀況,顧愛黨稍作沉吟了一會,
“孩子,我很高興,你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沒事,咱們可以等以後的機會再說。”
掛了電話,丁飛陽看著謝燕秋,
“怎麼樣,我就說奶奶會同意的,
奶奶那代人,道德素質可比咱們高多了,
當年可是隨時準備為人民獻出生命的。”
“就是媽想要搬到京都的夢想暫時實現不了了。”
謝燕秋說。
“到時候,娃需要上學了,就可以搬過去吧,咱倆兩地跑就行了。”
謝燕秋微微頷首,
“嗯,暫時也隻能這樣了,我也打算在京都開第二分診所,以後,我可能也要兩地工作了。”
“反正有汽車也方便,要是覺得累,你就再雇一個司機嘛!”
謝燕秋笑笑,
“我還是喜歡把方向盤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幸好,我沒有提前把消息透露給媽,不然,肯定要抱怨你。”
“既然沒有說,那這件事,咱就當沒有這回事。”
“回頭也要叮囑一下奶奶,別讓她說漏嘴了,
否則,就媽那個囉嗦勁,能囉嗦一萬遍。”
“嗯,我來給奶奶也說一聲。”
兩個人以為一切很完美,就這麼了無痕跡地掩蓋過去這件事。
但不久之後,家裏來了記者。
原來,丁飛陽讓出資源的這種高風亮節的事,
被暴光給了記者,
本來,這件事也就是一般的事,值不得上報,
但是,丁飛陽本來就是一個救人英雄嘛,
在媒體那裏是掛了號的,
即使沒有什麼事,也偶爾要報個道追蹤一下生活的那種,
自然就不會放過這種消息了。
記者臨來前,飛陽和謝燕秋才急匆匆地把這件事告訴了張桂花,
之所以拖到最後才急著說出,
這是謝燕秋的主意,
“要是早點告訴她,指定少不了一場爭吵,
趕在記者到場之前告訴她,她來不及發火,
記者一來采訪上報,
這麼光榮的事,人人誇的事,她怎麼好意思再罵人?”
果然,這邊剛說完,張桂花麵色就不對了,
看看時間卻是記者要到來的時候了,
“媽,記者約的時間馬上要到了,咱們態度要好些,
你這臉色讓記者看到了,還以為咱們家庭不和睦呢。”
記者在場時,張桂花一臉的笑容,
應付記者采訪時,張桂花說得也一身正氣,高風亮節的。
丁飛陽和謝燕秋還以為,張桂花真的想開了呢。
誰料,記者剛走,張桂花的臉色大變,
就如夏天的暴雨來得一樣猛。
“燕秋,飛陽,你們怎麼回事?有沒有把我們老的當老的看,
這麼大的事,就這麼悄無聲息地瞞著我們去?”
“媽,我,我們也是怕你生氣,
那個同事也確實是家裏困難得很,咱們不是條件好嗎,”
“所以,就不和我們打個招呼?
不和我打招呼就算了,也不和你媽打招呼,
你們這兩個人,讓我怎麼說你們好,
我們兩個在這裏辛苦給你們帶孩子,
你們就這麼不尊重我們麼,這麼大的事也不和我們商量,
就自己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