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燕秋決定把秘密對丁飛陽坦白。
丁飛陽坐在謝燕秋的床邊,雙手握著她的手,
“燕秋,不管什麼樣的事,我都願意和你一起扛。”
謝燕秋看著他的眼睛,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孩子在動呢”
丁飛陽的臉上綻放了笑容,
“我好像摸到了孩子的小腳丫,寶寶,又在踢媽媽了。”
謝燕秋把手壓在丁飛陽的手上,
“飛陽,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要說的,是一個極端神奇的,難以理解的事情,
請你,無論多麼驚訝,請聽我說完,
你姑且當是一個奇幻的故事聽聽好嗎?”
丁飛陽調整了一下坐姿,緊靠著謝燕秋,坐在床頭,
伸出一隻胳膊攬著她的肩膀,
他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有點微微的顫抖,
“燕秋,
你這樣保守著秘密,你也不好受,
我不希望你在我麵前,還不能完全地放鬆下來,還要戴著麵具。”
謝燕秋心裏一陣感動,
是的,丁飛陽說的沒錯,
她一直像戴著一張麵具在生活。
在任何人麵前,包括,在丁飛陽麵前,
就連睡覺,都擔心自己會說夢話。
………………
夜晚如此安靜,
夜已深了,謝燕秋精簡地講完了她的穿越故事。
丁飛陽似乎沒有任何反應似的,
“飛陽,飛陽,”
昏黃的燈光下,丁飛陽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一聲不吭,
“飛陽,我講完了,你是不是覺得像聽一個神話故事?”
這個故事對於丁飛陽來說太震驚了。
他遲遲沒有從故事中反應過來。
聽到謝燕秋不停地喊他的名字,方才清醒過來,
仿佛飛到天外的靈魂,終於又回來了。
他調整了一下已經發酸的姿勢,
“燕秋,你好好躺下。
講了這麼久,渴了吧?
我去給你倒水喝。”
謝燕秋急於知道他的反應,
沒想到,他卻沒第一時間給她反饋,
而是去給她倒水。
她也確實渴了,也沒有反對。
她安靜地躺著,自己也有點沉浸在自己的神話故事裏,回憶著曾經的前世的故事。
聽到丁飛陽下床,穿鞋子,打開房門,開燈,去拿暖壺。
這一切細碎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一下一下,
那麼清晰。
丁飛陽並沒有很快倒水過來,而是低聲說了一句,
“水太少了,我再燒一點。”
臥室門開著,即使聲音不大,謝燕秋也清晰地聽到了。
應了一聲。
可是,她突然想到,暖壺裏明明的水的,上床之前,她去倒過,還有大半壺的。
她眉心微鎖。
這麼大的事,對於丁飛陽來說,即使已經早有察覺,但他應該依然是極其震驚的。
也許,他隻是出去冷靜一下。
……
丁飛陽確實是在拖延時間,
這件事雖然他已經提前有心理準備,
還是大大地驚到了。
他有設想過,是不是真的像古代神話故事中,謝燕秋遇到一個什麼神秘人,給她什麼秘籍,她就變厲害,
也有設想過,她和蕭泊的緣分,以及她的一係列突然湧出來的技能,都是帶著前世的記憶。
因為某個節點,觸碰到了過去的開關,喚醒了這段前世的記憶。
但他沒有想過,謝燕秋完全是另一個人,是另一個和原主毫不相幹的靈魂。
原來,他愛她如命的這個女人,竟然是借屍還魂來的。
他感覺到身上有點寒氣森森。
會不會是謝燕秋編來騙他的?
或者,是她精神出現了幻覺?
不可能,精神病怎麼可能這麼優秀。
他有點沮喪,有點後悔,不應該逼問謝燕秋,
應該一直裝傻下去就好了。
他近乎機械地捅開煤火爐子,接了一壺水,
看著火爐上的火焰逐漸的大起來,
壺嘴裏開始冒著熱氣。
繼而響起了水即將開的聲音,像個小汽笛。
繼而,水沸騰了,冒出了很多的水蒸氣,
在昏黃的燈光下,仙氣騰騰的。
一瞬間,他有點生活失真感。
又怔了一會,
他突然醒悟過來,謝燕秋一定還在等待,在等他的反應。
他迅速地把開水裝進了熱水壺裏,端著之前倒的一杯溫水,端了進去。
謝燕秋就那樣歪著,她沒有拿起桌上的書來翻看,
什麼也沒有幹,
想來,她的腦子也裏像丁飛陽一樣,
心事都想不完。
“讓你等太久了,”
謝燕秋接過來水,
笑道,
“沒事,我講的故事,你有什麼感想?”
丁飛陽一時心裏還沒有能夠坦然接受,
但他不能傷了謝燕秋,臉上做出輕鬆的表情,擠出笑容,
卻不敢正視謝燕秋的眼睛,
“燕秋,給我一點時間接受。”
謝燕秋明顯感覺到了他的閃躲,
她一時間也有點懊悔,也許真的不應該告訴他這一切的,
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杜萍一樣,
能那麼容易接受這麼離奇的遭遇。
謝燕秋接過杯子,水是溫的,溫度剛剛好,
這更加驗證,她之前的揣測。
暖壺是有水的。
丁飛陽不過是找借口去冷靜冷靜。
她喝了幾口,放在桌子上。
“嗯,那就睡吧,明天不是要上班嗎?
我也去醫院上班。”
丁飛陽嗯了一聲,沒有如往常一樣和謝燕秋躺在一起睡。
他坐在床邊,猶豫了一會,
“燕秋,我想,我去小臥室睡一晚上,我想好好消化消化這件事情。”
謝燕秋心裏一涼,
他嫌棄她了?
嫌棄她曾經是一具屍體,
而這個靈魂借機穿了過來?
瞬間,她又理解了丁飛陽,
“嗯,去吧。
明天上午媽要過來。
你要是需要加班的話,也可以。”
她想給丁飛陽充分的時間讓他接受這件事,
但,如果他真的無法接受,
她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這一夜,丁飛陽沒有睡著。
謝燕秋想好了一切的後果,是在丁飛陽麵前,終於放下麵具,
戴了這麼久的麵具,突然放下來,反倒讓她的心裏感覺輕鬆了,
如今,壓力給到了丁飛陽那邊,在謝燕秋感覺上,仿佛懸在心頭的利劍終於落了下來。
她倒是睡得挺香。
早上起床,她沒有聽到動靜,
心裏又一沉,
莫非丁飛陽不吭聲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