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到處尋找顧文,卻尋不見,
她靈光一閃,去了醫院門口一個最近的公用電話處。
“老板,剛才有沒有一個白人小夥子,會說標準普通話的,來打電話了。”
老板看了張蘭一眼:
“阿姨,那個小夥子你認識啊,我還正發愁這雨傘咋還給他呢,
他在這裏打了一個電話,後麵就忘把傘拿走了,
一直衝雨裏就跑了,我喊他都不應我。
既然你們認識,
這把傘,你拿走還給他吧。
還有這錢,連找回給他的零錢都沒有要,他就跑了,還淋著雨,這……”
張蘭心裏明白了,顧文的反應那麼極端,
一定是從電話裏知道了他無法接受的結果。
他剛剛知道寶寶血型,可想而知,他在電話裏谘詢什麼。
張蘭雖然不是醫生,不是護士,但她是醫生的家屬。
一輩子跟著醫生生活在醫院裏。
她對醫療常識比一般的人要懂得多。
張蘭麻木地接過老板遞過來的雨傘。
老板還在絮絮說著什麼,但張蘭完全沒有聽到,她根本都沒有在意老板說些什麼。
完了,
完了,
一定是顧文知道了,他和這寶寶什麼關係也沒有,
他走了,
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張蘭心裏亂成一團麻,
這寶寶不是顧文的,那一定是秦家的!
可是,和秦家當初鬧成那樣子,
而且,秦家早已是但見新人笑了,
新媳婦還很漂亮,此時此刻,張蘭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張蘭茫然失措地回到病房,
她手裏拿著兩把傘,卻忘了撐開一把,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
雖然雨不大,頭發還是打濕了,一臉的狼藉,
說不上來是淚水還是雨水。
高金鈿看到母親的樣子嚇壞了:
“媽,怎麼了這是,沒找到?
怎麼,衣服都濕了,快點換件幹衣服,別回頭生病了。”
張蘭低下頭,把頭埋在床邊上,抽泣起來。
“金鈿,顧文走了。”
“媽,你說什麼呢?”
“他,他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孩子應該不是他的!”
張蘭失聲抽泣起來。
高金鈿的心一下子沉到穀底。
一直以來的出國夢,嫁給顧文的夢徹底破滅了。
張蘭喃喃轉述了電話廳老板的話,
隻有排除親子關係,才能對顧文造成那麼大的刺激吧。
寶寶哇哇哭起來,高金鈿看著寶寶,這不是顧文的寶寶,那就是秦誌堅的。
那段時間,也就這兩個男人了。
此時再看寶寶,也許是心理作用,
隻覺得,寶寶的臉上,仿佛就有著秦誌堅的名字似的。
高金鈿想到秦誌堅在發現她的秘密後,對她的熱暴力與冷暴力。
突然對這娃有了憎恨。
“為什麼你不是顧文的寶寶,
為什麼,偏偏是那個腦癱男人的寶寶,
為什麼?
為什麼?”
高金鈿從來沒有愛過秦誌堅,哪怕當初,秦誌堅對她百依百順的時候,
她也從來沒有愛過他,
而對顧文,那是從身體到心理上的迷戀。
高金鈿腦子迅速地轉著,像高速旋轉的小馬達似的。
顧文這一條路是斷了,
顧文投入了這麼多的時間與精力,卻遭遇到如此大的打擊,
能不報複她,已經算是大度。
這個寶寶,她和母親,一家三代,該何去何從?
找個遙遠的地方,自己掙錢養娃,母親帶娃?
還是告訴秦家,問秦家要撫養費?
秦家,她惹得起嗎?
結果肯定是孩子被抱走。
她什麼也得不到。
秦家能給她什麼好處嗎?
當初的事給秦家造成的羞辱與傷害,秦家人能對她寬宏大度嗎?
……
秦家,
宋秋風一臉驚喜地拉著謝燕秋的手: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阿姨,如果隻看三個人的血型,
你兒子和高金鈿完全可以生出這樣血型的寶寶。
但是,並不能完全確定寶寶和你們一定有關係,要完全確定,還得做去國外做鑒定。”
“那可太好了,太好了”
宋秋風激動地站起身,搓著手,在客廳裏直打轉。
“我,我要做奶奶了?
這一定是我們秦家的寶寶,
我第一眼看到那大雙眼皮,就和我們堅兒出生時一模一樣。
一定是我們的孩子,一定是。”
宋秋風興奮得停不下來,想打電話,告訴家人這個好消息。
拿起電話筒,又放下:
“燕秋,你快勸勸我,我控製不住想和家人說,
但是你又說,這不是百分百的,我得等到百分百確定後再和家人說。”
謝燕秋看宋秋風一改平時的穩重,像個孩子一樣,心裏直感慨,真是老小孩呢,
不過嘴上可不能這麼說,
“阿姨,也不是我給你潑冷水。
這高金鈿如果隻和那個顧文有過,那就八九不離十是咱們秦家的寶寶。
但是,這種事,除了高金鈿自己清楚,誰能知道呢?
萬一,她還有別人,
所以,您還是先冷靜一下,設法求證一下再說吧。”
果然,這盆冷水,很快就讓宋秋風冷靜了下來:
“是啊,燕秋,你說得對,
那樣的女人,她能在婚禮前夕找一個陌生的外國人,也能找其他人,
誰知道她都幹了什麼事。”
“但是,哪怕有一分可能是我們秦家寶寶,
我都不能放棄,一定要去證明。”
謝燕秋點頭:
“阿姨,這事對你來說可是一點也不難,你和婦產科主任那麼熟悉的。”
宋秋風馬上拿起電話:
“找你們主任,嗯,主任啊,我有事找你一下。”
謝燕秋理解,宋秋風此刻的心情,那肯定是迫不及待,
恨不得馬上帶上樣品,親自坐飛機送到有條件的國外去查證。
於是知趣的起身:
“阿姨我就不打擾了,你去忙吧。”
“好,燕秋,我給你送過去,你是回旅館,還是去你那妹妹家裏。”
“送我回旅館吧。反正和小青家那麼近,等她們下班我自己走過去。”
……
高金鈿和張蘭正在含淚對坐,對眼前的事一籌莫展,催款的護士來了,
張蘭就準備去交費,高金鈿說:
“媽,少交點,咱們和醫生申請轉到普通病房去吧,能省一點錢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