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飛陽到了謝燕秋身旁的走道,謝燕秋納悶地問:
“你怎麼上來了?”
丁飛陽一邊把隨身的行李往行李架上放,
一邊對謝燕秋身邊的一位乘客說:
“你好,同誌,我想和我愛人坐在一起,咱們能換個位置嗎?”
那位大爺站起身就往後麵走去,
“行,我一個人,坐哪兒都是坐。”
丁飛陽連聲道謝,在謝燕秋身邊坐下來。
喘了口氣,方才對謝燕秋說:
“哎,我剛才下去給我同事打了個電話,
他說,他家裏人都出去外省做客去了,他一個人在家也無聊,
索性替我值了這個班,等過幾天,他再休假。”
“喲那可好好感謝人家。”
“那是當然!”
兩個人到了鎮上下車,由於沒有提前和家人打招呼,也沒有人來接,
謝燕秋去打了電話給丁支書,讓謝賢生趕馬車來接,
等待的時候,丁飛陽說:
“我去買點禮物,你在這裏守著行李。”
謝燕秋一把拉住丁飛陽的手:
“都這個時候,家裏該買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現在再買就有點多餘,不如,給老人一點錢好。”
丁飛陽聽了覺得有道理,也就放棄了去買東西。
兩個人在車站前,等著謝賢生,
天氣很冷,隻覺得腳很冷,
附近有幾個七八歲大的男孩子在玩鬥雞的遊戲,
玩的笑聲一片。
丁飛陽興味盎然地看著,腦海裏泛起了回憶:
“我小時候上學,冬天下課間都是玩鬥雞來取暖,你會玩嗎?”
鬥雞就是雙手抱著一隻膝蓋,互相撞來撞去,是男孩子冬天愛玩的遊戲。
女孩甚少玩這個。
謝燕秋聽丁飛陽這樣問,那個彪悍的童年浮現在眼前,
童年的她總是混在男孩子群裏玩鬥雞,連男孩子都鬥不過她,
:“當然會,要不我們來玩一下取取暖”
……
謝賢生接到丁支書傳來的消息,
大驚喜,
兩夫妻本來也在看電視,
他趕緊去套馬車,張桂花從屋裏抱著被子就出來了。
一屋子的人,看到這老兩口要接女兒女婿,打趣道:
“哎呀,我看桂花今天又是高興得合不住嘴。”
“還今天合不攏嘴,你看看,自從她姑娘女婿舉行婚禮這些天,她哪天合上嘴了?”
“人家主人都走了,咱們也換一家看電視吧,”有人說。
張桂花已經坐在馬車上,忙說:
“你們不要走啊,繼續在這裏看,我們去接燕秋,一會就回來”
張桂花和謝賢生特意走一條要在中心大街穿行的路。
街上雖然冷,卻也圍了成群成群的人們在聊天,也有成群的孩子們在玩,
踢毽子,打陀螺,鬥雞,也有些調皮的孩子們在放炮,不時被大人罵一頓。
“喲,這大年初一的,還要去哪裏啊。”
看到謝賢生拉著張桂花出去,有人問。
“嗨,姑娘女婿回來了,我們去鎮上接回來。”
張桂花的聲音在街上回蕩著,仿佛用了擴音喇叭似的。
有人開玩笑:
“桂花,我看你啊,現在姑娘有錢了,
女婿也孝順,你的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咋的,你姑娘女婿也孝順,你也可以翹尾巴啊。”
“我可比不起,我女婿雖然也孝順,我姑娘不會掙錢啊,沒你這麼福氣。”
雖然有個別人會酸溜溜的,但作為被嘲諷了一輩子的張桂花,
別人越是酸,她越是驕傲。
她沒有發現,有一個老太太,看著她的馬車,鬱悶地往家裏走去。
那正是喬蘭花。
有人叫住喬蘭花:
“大娘,你走幹啥啊,燕秋媽去接你兒子和兒媳婦了,在這裏等著吧,
一會,他們準還從這裏過。”
喬蘭花一聲不吭,快速回家去了。
丁飛陽這個兒子真的要廢了嗎?怎麼回來也不打個招呼,又是讓謝家去接,難道丁家幾兄弟就沒有人能去接他回來嗎?
喬蘭花就是看不得張桂花那個得瑟勁。
謝賢生和張桂花一路上歡天喜地,謝賢生唱起了小曲,張桂花說:
“你看你,自從飛陽上門以來,你好像一輩子沒有這麼高興過。”
“其實我高興,也不全是因為飛陽上門的事,主要是,
看著咱燕秋和飛陽關係越來越好了,掙錢也越來越多,
你說哪能不高興?”
到了鎮上,鎮上也有賣肉菜的,但卻稀稀拉拉,張桂花說:
“女兒回來了,我再去買點魚。”
說著要往車下跳,謝賢生吆喝住馬,對張桂花說:
“得了吧,家裏存得那麼多,哪裏吃得完,
你女兒女婿又不是豬,家裏的東西我正發愁吃不完呢。”
張桂花說:“豬牛羊肉是多,雞也可以現殺,不是魚隻有六條嗎,
有點少,我再去買幾條鮮魚來。”
謝賢生微微搖頭,臉上卻依然有收不回的笑。
不一會功夫,張桂花手提著幾條魚過來,
一條麻繩子,把魚嘴串成一串,掛在馬車邊上的釘子上。
兩個人迅速向車站那邊去了,遠遠地看到一群孩子在鬥雞,
附近還有兩個成年人,一男一女也在鬥雞,
謝賢生看了一眼:
“現在的年輕人,跟孩子似的,多大的人了,還玩那個,真夠幼稚的。”
張桂花意見相反:
“年輕人想玩啥玩啥,你想玩,怕是跳不起來了吧。”
“媽,達!”
謝燕秋突然回頭,看到馬車,飛奔前來。
老兩口這才發現,原來這個鬥雞的成年人正是女兒女婿。
“哎呀,你們不提前打電話,到鎮上才打,
在這裏等這麼久,凍壞了吧,都開始鬥雞了。”
丁飛伸手摸了一下小平頭,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上車前挺急的,忘記先打電話捎信了,這麼冷,媽你怎麼也來了。”“我在家也是看電視,反正車上坐得下,就來了,還能陪你達路上說說話不是。”
謝賢生馬上下車幫忙提行李,
行李安置好,正準備上車走人,隻見又一輛汽車要進站,
幾個人本能地多看了一眼,隻有車窗裏伸出一個人的腦袋,向他們招手大喊:
“嫂子!表哥!燕秋嫂子!”
幾個人一懵,謝燕秋瞬間想到了,一定是顧文,
高金鈿被困丁家村,張蘭都擔心的那樣,顧文也不可能不擔心。
但是,上一次來丁家村都被打了,他竟然有勇氣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