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葬禮要隆重

丁飛陽看著柳適誼一歪一扭的背影。

這個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男人,隻因為有了範秀芹這個紐帶,卻幫他照顧丁大柱這麼長時間。

餘生,一定要把柳叔當成父親來孝順。

……

柳適誼走到中巴車停車處,司機都在車裏睡著了。

“我還以為今天不能回去了呢。”

“走吧,”

“啊,回來時那麼多人,走時就你一個人啊。”

“哎,誰能想到這老頭這麼快沒有了。”

司機一驚:“沒有了?”

“沒有了。”

司機直慶幸,幸好沒死在自己車上。

剛發動車,後麵一個男人追了過來:

“司機同誌,等等我。”

司機停下車,搖下車窗:“幹啥啊”

“我是丁飛陽的遠房堂叔,我想來蹭你們的車去雲州。”

看到司機一時有點愣,還以為他不願意捎帶人,丁二狗摸出幾塊錢:

“哎,我出車錢哦。”

柳適誼認真一瞅,這不是剛才報告丁大柱喝藥的村民嗎?

他難道不用在家裏參加葬禮嗎?

“我認得你,剛才來報飛揚爹喝藥的人就是你!”

柳適誼坐在副駕駛後麵的位置上,丁二狗剛才還沒有注意到

聽到說話方才看到:“哦,你是丁飛揚的朋友!”

柳適誼雖然覺得朋友這一詞不太適用於他和丁飛揚,但也沒有反駁:

“你和丁飛場家不是親屬嗎?不用在家裏參加葬禮嗎?”

“我不用,來,先讓我上車。”

司機打開車門,丁二狗上來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

“多謝師父。”

“我和飛場家也算是親屬,隻是出了五伏了,辦事沒在一起辦了,我在雲州的事比較忙,沒辦法,先回去了。”

“師父,捎我去雲州,多少錢?”

說著準備從口袋裏掏錢。

“不要錢,這是他包的車,你要給錢也給他吧。”司機說。

丁二狗轉頭對柳適誼說:

“這是丁老五包的車吧,那我就不給錢了。

我是做古董生意的,你身邊要是有人想買賣,給我介紹點”

說著給柳適誼遞來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名字,電話,地址。

丁傳慶,古董收購,經銷,後麵還有一個電話,和一個雲州古董街的一個地址。

丁傳慶,原來是丁二狗的大名。

丁二狗從十幾歲就出門走南闖北,雖然一直沒有混到錢,卻一肚子的江湖知識。

這幾年,開始跟著一個古董老板當跑腿的,閑來跟老板下鄉收古董。

也會幫老板看下店鋪,逐漸地倒長了幾分見識,對古董知識多少懂那麼一些。

隻是他嘴上誇誇其談,其實不是過古董店的一個小跑腿。

收入有限得很,加上吃吃喝喝賭賭,也是窮得光光蛋。

柳適誼接過一看,喲,還是幹古董的。

這一行,水深得很,可能是窮得很,也可能是一夜暴富。

尤其是這幾年,古董行業剛剛興起,很多農村人家傳的寶貝都像破爛一樣在家裏扔著。

如果懂行的話,隨便幾個錢都能忽悠到價值連城的寶貝,也不是稀有的事。

看在是丁飛揚族叔的份上,柳適誼認真接過了地址名字紙條。

這個時候,名片這東西還很稀少,手寫的紙條代替也算是早期的名片了。

這一路,丁二狗,滿嘴噴口水,天南地北地吹了一路,柳適誼和司機聽了一場免費的吹牛表演。

假大空,丁傳慶給柳適誼的印象隻能用這三個字來形容。

到了雲州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丁傳慶和柳適誼一起出了車站,

“謝謝大叔,有事找我啊!”

來了一輛三輪,丁傳慶倒是會做事,攔了下來:

“大叔,你先坐,我不急。”

聽著大叔說了地址,還積極地從口袋裏掏了車費遞給了三輪車夫。

這下子倒讓柳適誼無所適從了。

這個農村出來的年輕人,聽起來誇誇其談的,倒也懂得不少的人情世故。

想把錢還給丁傳慶,三輪車夫已經開始走了,丁傳慶在後麵揮手:

“大叔再見。有事一定要找我。”

說話的口氣,仿佛他可以幫人大忙似的。

……

柳適誼回到家裏,範秀芹和柳小青都窩在沙發上。

範秀芹在織毛衣,柳小青在看電視。

雖然兩個人的臉上也沒有笑模樣,但也不像早上那樣相對哭泣了。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範秀芹迎上來:“飛揚回來了嗎?”

“回什麼啊,前段時間你說劉阿姨家要裝電話,裝了嗎?趕緊借個電話打。”

“裝了,我前幾天還去借過電話了呢。”

“你去給燕秋打個電話,告訴他,丁大柱去世了。

讓她明天回去參加葬禮。”

“啊,你說啥!”

範秀芹接過柳適誼的包準備掛在牆上,手都懸停在半空中,連柳小青也站了起來:

“死了?”

“死了。”

“不是,早上看那模樣,雖然人不怎麼樣,但也不至於死得這麼快啊。

是不是路上顛簸壞了?”

“喝老鼠藥了。”

範秀芹和柳小青都驚得睜大眼睛,拉著柳適誼坐到沙發上:

“咋回事?我這咋覺得做夢似的,上午還說話好好的,這會就沒了?”

柳適誼絮絮說著丁家村一行發生的事,一波三折的,範秀芹和柳小青感歎不已。

看到丁大柱的晚年如此淒涼,辛苦一生,養育了那麼多兒子,竟然如此慘死。

柳小青瞬間忘記了自己眼前的不幸。

隻顧感歎丁家的事。

……

此時的丁家卻是另一番景象。

院子裏的靈棚已經搭起來了,因為是冬天,棚子周圍用草褥子圍著。

按風俗,死人要在家裏待三天。

而這三天時間,靈棚裏要有幾個所謂的孝子,一天二十小時守著,還要有規律地按點放聲大哭。

在白事主持丁八斤的指揮下,村裏族人已經各就各位,開始操辦丁大柱人生最後一件大事了。

嗩呐隊也已經上場。

一般來說,窮人家的喪事,就在埋出去當天請一班嗩呐就行,

但丁家幾兄弟,為了隆重,為了麵子,決定請三天的嗩呐隊。

彰顯他們兄弟的孝心。

丁飛揚心裏一陣酸楚,請那麼久的嗩呐隊幹嘛,爹活著時沒有享福,現在辦得再熱鬧,他也是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