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喝藥背後的秘密

大家聽說醫生來了趕緊讓開位置。

村醫丁有誌,從急救包裏掏出聽診器,聽了一下,臉色一變。

又用手電筒照了一下眼睛。

“丁醫生,怎麼樣子?”

喬蘭花問道,周圍人看著丁有誌的神色,覺得情況不妙。

但都等著丁有誌的答案,如果他一聲令下還有救,大家就準備集一切力量送丁大柱去鎮醫院。

去年村裏也有一個農藥中毒的,用一輛板車,大家愣是換人不換車,把病人送到醫院,搶回來一條命。

村裏人,因為雞貓狗什麼的,有點小矛盾屢見不鮮。

但一旦到了救命的事上,還是團結一致,不計前嫌的,

何況,丁大柱一輩子都是一個好人。

丁有誌長出了一口氣,微搖了搖頭伸手撫了下喬蘭花的肩膀:

“嬸子,準備辦事吧。”

準備辦事,在這裏的意思就是辦理後事。

這個時候,丁飛陽和幾個兄弟也隨著丁德光、柳適誼一起過來了。

正看到丁有誌醫生在下達死亡通知書。

丁飛陽聽到這句話,腦子一懵,爹就這麼去了?

丁飛龍人老實,沒有那麼多心眼子,一聽說爹是喝老鼠藥走了,心裏覺得好難過,他是真想在父親床前盡孝的。

老二老三老四一聽父親沒了,一個比一個會表演,爭先恐後地衝到丁大柱的床頭,大哭起來。

幾個兒媳婦也趴到丁大柱的床周圍大聲嚎起來。

隻有丁飛陽呆呆坐著輪椅,離丁大柱的床還有一米距離。

他沒有大哭,甚至連淚都沒有。

他冷冷地看著這一群哥哥嫂子充滿激情的表演。

還有娘,喬蘭花聽到醫生說的那句話就癱坐在地上:

“我的命咋這麼苦啊,老頭子,你也不等我,你帶我一起走了算了。”

想到剛才,幾兄弟還在為照顧父親的事互相推諉,沒想到一會功夫,父親自己卻走了。

他是寒了心才走的。

剛才還互相推諉養老的兄弟們,一轉臉,就成了大孝子了,真是諷刺……

丁飛陽因為太難過,倒是沒想到別的,隻顧看著眼前的情景,想著父親的這一生。

……

丁德光看著這一家子的表演,卻很沉著,他在考慮另一個問題。

丁大柱不能下床,誰給他遞的老鼠藥?

這事不能不明不白,如果丁大柱這麼不明不白地走了,豈不是他這個大隊支書的失職?

幾個婦女在勸喬蘭花,想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大冬天的,地上多冷啊。

喬蘭花確實感受到屁股底下越來越涼,有點受不住。

於是也就一邊哭著數落,一邊也半推半就地起了身。

幾個婦女把喬蘭花扶回到屋裏椅子上坐下。

幾個村民已經把丁大柱的床重新抬回客廳。

又分別把那些個哭倒在地上了的兒子們,媳婦們,架回到屋裏。

跪倒在地上哭著實在太涼了,有族人已經拿著大籮筐去扯了很多的麥草回來,把客廳的地上全部鋪了厚厚的幹草。

幾個痛哭的兒子兒媳婦看到有人在鋪幹草,一邊哭著一邊配合挪動著身體。

哭了一大陣子,大家開始來勸。

於是兒子媳婦也半推半就止了哭泣。

柳適誼一直和丁飛陽在一起冷冷看著這一家子唱大戲一樣。

心裏隻為丁大柱感悲涼。

哭聲終於止住,丁飛龍作為大兒子,要和幾兄弟商議葬禮的事宜。

村裏專門負責辦白事的丁八斤,已經來了。

丁飛龍去和丁八斤談論如何辦喪事。

喬蘭花也跟著在一邊商量。

丁德光走到喬蘭花麵前:

“蘭花,喪事的事,先不急著商量。

我想問一下,大柱是怎麼拿到老鼠藥的,他不是躺在床上動不了嗎?”

喬蘭花看了丁德光,突然翻臉,大為惱怒:

“五叔,你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懷疑我害他不成?”

“蘭花,你安靜一下,我沒有懷疑你害他。

我隻是想知道他從哪裏拿到的老鼠藥。”

喬蘭花神色悲淒,還擠出幾滴眼淚來:

“都怪我,我忘了,他床頭下,幾個月前一直就壓著的幾包老鼠藥。

隔壁不是喂了貓了嗎,今年好長時間都沒有老鼠了。

我哪裏還記得這個。

剛才他叫我給他端水喝,給他端了水後,喂他喝,他說要慢慢喝,讓我把他扶起來。

我就把他扶起來。他靠在被子上,慢慢喝水。

我就走到門外和人聊天。

有人要進屋看大柱,我覺得大柱精神差,讓他好好歇歇,就把門關了起來。

我就在院子裏聊了會天,就聽到裏麵有動靜。

進去一看,就看到大柱很痛苦的樣子,水碗也扔在地上。

床邊地上扔著老鼠藥的空紙包。

我都嚇傻了,一聞水碗,果然碗裏的老鼠藥的味道。

我嚇死了,趕緊讓大家把他抬出來,給他灌肥皂水。

結果就是這樣,。”

“你那老鼠藥啥時候買的?在哪裏買的?”

“半年多了吧,我哪裏記得具體日期,就在鎮上趕集的時候,騎車子賣的人那裏買的”

雖然喬蘭花說話前後邏輯清晰,前前後後似乎毫無破綻。

但丁德光卻總覺得很奇怪,咋那麼巧,丁大柱一回來,睡的床底下還有幾包老鼠藥。

丁德光神色還是不放心的樣子,喬蘭花委屈大哭起來:

“五叔,你啥意思,真懷疑我害了他啊。

你要是懷疑我,就把我送到派出所去吧。

我都不想活了,剩下我一個,兒子們沒有一個懂事的,我還有啥好日子過,我倒真想跟著大柱一起走了。”

幾個兒子也說:“五爺爺,你這什麼意思,我娘還能害我爹咋的?”

“我娘要是害我爹,哪裏還等到現在這一天啊。”

“五爺爺,我爹之前都說不想活了,我們都聽到的,隻是沒放在心上。

誰想他能真的自殺呢,要是知道肯定要好好看護他。

這樣子算怎麼回事啊,讓我們兄弟的臉往哪擱。”

丁德光看著丁老二說這話,心裏冷笑。

就你們丁家幾兄弟,還考慮過臉的問題嗎?你們恐怕連臉都未必有了吧。

但他當然不能說出來。

喬蘭花的解釋天衣無縫,按說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丁德光按下了懷疑的心思。

做出一副慈愛的表情:

“大柱一輩子辛苦,從來不曾對不起過別人,這次走得這麼悲慘,你們好好給他辦個葬禮吧。”

“五爺爺,你說得對,我們好好商量一下,辦個隆重的葬禮。”

丁德光又進去看了一眼丁大柱,心事重重地離開了丁飛陽家。

丁飛龍對喬蘭花說:“五爺爺真是,想哪去了,快成偵探了。”

喬蘭花麵無表情:

“去找管事人好好商量辦事吧。”

喬蘭花心裏倒是佩服丁德光的敏銳,因為丁大柱的死,確實因為她的原因。

但她此刻,是自信的,她相信誰也不可能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