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因為相親的事,錢英紅和鄭喬月母女倆鬧得不可開交。
因此,錢英紅改變了策略。
不再說什麼相親,而是把各種渠道認識的優秀男孩子,都請到家裏來吃飯。
給女兒創造認識男孩子的機會,萬一看對眼了呢?
雖然女兒每次都很生氣,礙於並沒有明說是相親,也不好和她大鬧。
即使鬧,她也有說辭,隻說是普通的請吃飯。
但鄭喬月心裏積累的怨氣卻越來越多。
越來越不願意陪著母親帶來的各種男孩子吃飯聊天。
第二天一大早,明知道母親中午要請人來吃飯,她決定躲出去。
吃完早餐,保姆何春蘭就在廚房裏忙活著前期備菜。
看那備菜的規模,今天請的客人非同尋常,一定是母親極為重視的。
“何阿姨,今天我同學生日,我要去和同學慶祝生日。”
何阿姨正在洗著肉,手上油膩膩的。
她一聽就急了。
錢英紅出去的時候,安排她看好鄭喬月,今天午餐之前不許出門。
沒想到剛吃完早餐不久就要出去,而且一張口就是同學過生日。
這是一天都不要回家的打算啊。
那錢英紅安排這一桌午餐,豈不是白費心思了嗎。
鄭喬月和何阿姨打完招呼就想走,何阿姨追到廚房門外:
“喬月,今天家裏來客人,阿姨一個人忙不過來,你能留下來幫幫我嗎?
你看我一個人,這要做二十多個菜。”
“何阿姨,我不在家吃,你少做一個人的菜就行了,少幾個菜也沒關係。”
看著鄭喬月轉身就走,何阿姨急了,兩隻油膩膩的手往圍裙上了抹了抹,就衝過來想拉鄭喬月。
鄭喬月看何阿姨這架勢,似乎要強行阻攔之意,估計是得到了母親的授意,她停了下來:
“何阿姨,難道我沒有人身自由了嗎?我是一個成年人,不是一個犯人,不需要看守吧。”
何春蘭是錢英紅娘家那邊的遠房親戚,早年喪夫失子,後來一直在鄭家做保姆。
在鄭家生活多年,對鄭喬月也疼愛有加。
何春蘭停下油膩膩的手:
“姑娘啊,我知道你煩你媽安排一個又一個男孩子來吃飯。
可是,你也得體諒一下你媽的心。
還不是為了你好嗎?
又沒有逼你和人家談戀愛,隻是在家吃個飯,萬一你有能看上眼的呢?
你要是自己能找到好對象帶回來,還用你媽費這個勁?”
看鄭喬月臉色略有緩和,何春蘭滿臉堆上笑:
“月兒啊,給阿姨一個麵子好吧,你現在出去玩,到飯點前趕回來。
吃個飯就行,也不用在飯前陪客人聊天,怎麼樣?
你媽那裏,我幫你圓。”
鄭喬月輕輕歎口氣:
“成吧,阿姨,我飯前一定回來,你放心。”
鄭喬月出門,喊了輛三輪車坐著,一時卻不知道去哪裏。
她是有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有的上班,有的戀愛。
她發現,和那些個戀愛的朋友越來越無話可講了。
仿佛除了她們的男朋友就沒有別的什麼好說了似的。
你和她聊國際關係,她都能話題一轉扯到男朋友身上去。
鄭喬月坐在車上,車夫再次問:
“同誌,你要去哪裏。”
鄭喬月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覺得特別的寂寞。
“江邊。”
她信口說出這兩個字。
已經算是初冬的天氣,這時候的江邊,已經很冷,人跡寥落。
一個姑娘家去那個地方幹嘛。
“哎,姑娘,你穿這麼單薄,去江邊可是有點冷的哦,”
車夫是一個中年大叔,看到鄭喬月隻穿著薄外套提醒道。
“沒事的,謝謝。”
大叔腳下生風,車子蹬得飛快。
到了江邊,果然,人跡寥寥。
江風一陣一陣,鄭喬月的外套敞著前襟,裏麵的薄毛衫被風吹得透進去。
她打了一個寒噤,馬上把敞著的外套紐扣全部扣上了,脖子上的絲巾也係緊了一點,感覺暖和多了。
遠方的太陽沿著樹梢升起來,照在身上,有了暖意。
鄭喬月徘徊著,累了,就靠在江邊的石頭椅子背上,心裏不由自主思量著謝燕秋與李繼剛的關係。
長長的頭發披散開來,發梢著燙著微微的卷,隨著江風微微撩起。
那遠方的如煙如霧般的樹林裏,時而有隻鳥飛出,掠過江麵,飛到別處去了。
她百無聊賴,若有所思,偶有踱步,也是緩緩的,每一步仿佛都有著萬千心思。
這一切都落在一個青年的眼裏。
他在不遠處的石板上坐著,手持畫板,對著這風景寫生。
寥寥數筆,一幅有點寒意的江景圖,躍然紙上。
他看著眼前的畫,很是滿意,想起了姨媽安排的任務,又微微搖頭。
他站起來,走到江邊靠近江水更近的地方,吹著江風,想把這萬千煩惱一股腦地讓江風帶走。
他雙臂伸展,向上,捂住腦袋,搖了幾搖。
似乎想搖掉人間的煩惱。
想長嘯一聲,但又忍住了。
雖然江邊人行很少,但也隔三岔五還是有人路過。他是一個灑脫的人,但也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下長嘯。
鄭喬月看看手表,想到同學的生日確實快要到了,去商場給同學挑個禮物去吧。
離開江邊的時候,一眼看到,擺在附近的一個畫板,上麵畫的女人穿的衣服好眼熟。
中長款駝色大衣,飄揚的中國紅打底的絲巾。
再一看,這不正是自己嗎?
原來自己剛才倚在石頭椅子背上的側影,被人畫了下來。
鄭喬月心情正不好呢,被人平白的不打招呼地畫進畫裏去,她有些不爽。
這是侵犯她的肖像權。
不過這畫倒畫得真好,一副詩意的景象。
李果果的餘光發現了鄭喬月。
他走過來:“同誌,對不住,擅自畫了你的像了,”
本來以為,他要是道歉誠懇,她就原諒他,把畫拿回家作為賠償也算了。
誰料,李果果話頭一轉:
“不過,真的怪你,同誌,你這麼美也就算了,卻偏要走進我的風景裏。
我想,你應該向我道個歉,懲罰你每個周末來江邊給我做模特!”
這一環接一環的跳躍思維,讓鄭喬月一愣一愣的,這是什麼神奇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