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丁大柱無地自容

那位姓錢的富婆廢棄的東西,也許根本想不起來,等哪天想起來,發現家裏從來沒有進過小偷,也隻會以為自己記錯了地方,不了了之。

穿過好幾條巷子,他終於找到了一間配鑰匙的小店,小店掩藏在一個小巷子裏兩棟樓的夾縫裏。

用簡易板搭的一個棚子,門外還寫著營業時間。早上八點到晚上九點。

他站在小店前,若有所思地站了一會兒。

他在腦子裏設想,今天父親也許要做手術大家都會很忙,他想個理由溜出來一定沒有人發現。

從醫院到這裏坐三輪車的話也就十來分鍾就到了。

來回最多半個小時。

他心裏下了決心。

輕快地往回走。

本來,兄弟們是打算一早去醫院吃早餐的,因為在醫院的食堂裏,謝燕秋會出錢買早餐,他們就不用自己出錢。

但丁飛強做了決定,瞬間覺得這點早餐錢簡直不值一提。

於是就買了幾兄弟的早餐,用舊報紙包著的一大疊油餅子。

他輕輕吹著口哨,步伐輕快地回到錢家小院。

到家的時候,另外三個兄弟居然還沒有醒,看來,果然,沒使壞心眼的人睡覺香得多。

他本來想喊醒他們,但轉念一想,昨天都喝了不少酒,讓他們多睡會也好。

反正醫院裏上班也沒有那麼早。

人一旦心情好,對身邊的人也比平時態度更好了。果然。

他想著白天如何找理由去配鑰匙,然後等到不在這裏住的時候,伺機拿走那個陶罐。

真是天衣無縫。

他把院子裏新落下的殘葉又掃了一遍,像院子勤快的主人一樣。

又把一些花池澆了水。仿佛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當他在院子裏打掃衛生的時候,裏麵的兄弟們醒了。

丁飛龍第一個推門出來,看到丁飛強正在給花池澆水,地上也呈現出剛剛清掃過的痕跡。

“飛強,你怎麼這麼早打掃?”

“燕秋不是說讓保持衛生嗎?我早上醒來睡不著,就出去溜達了會,給你們帶了早餐過來,在茶幾上呢”說著指了一下屋裏。

丁飛龍回頭,果然,舊報紙包的一疊油餅在茶幾上,由於放了一會,油餅的油已經把報紙浸透了好大一塊。

丁飛峰和丁飛陽此時看到油餅在茶幾,根本顧不上去洗臉,直接就上手開吃了。

別說,這普通的油餅子,真不比昨天吃的大宴席味道差。

丁飛峰幾口吃一下油餅:“要是有個蒜頭就好了!”

忙完的丁飛強走過來:“還要蒜頭,你知道這油餅,花了好些錢呢。”

丁飛虎突然想起來了一些話:“不是說好早起去醫院等燕秋買早餐的嗎?你怎麼花自己個錢買油餅?”

丁飛強說:“我看到油餅我餓得很,就吃了,覺得很好吃,就順手給你們帶回來。”

丁飛強看著幾兄弟吃油餅,自己也沒有事,拿起那個舊報紙瞄著。

被有今天的報紙上有一條新聞標題,再一步地刺激了他的神經。

“農村老婦的鹹菜壇子,賣出了上萬元”

原來是古董。

古董真TM值錢……

“不知道今天爹會不會做手術,咱們什麼時候去找飛陽的領導問一下對家屬的待遇的事呢?”

想到在家裏的商議,老二丁飛虎說。

丁飛強聽聞此話,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來了這一天時間,遇到的事太多了,一時竟然忘了,他們此行的目的,是找政府,找丁飛陽的領導,問有沒有可能照顧家屬的事。

“咱們這麼多人,一些人守著爹,一些人去找飛陽的領導。”

他這樣說有他的目的,人們分散開去,他自己個找理由離開醫院更不容易被人發現了。

“行,就這麼說定了。”

“飛陽的直接上級是醫院的人,肯定不會管家屬的事,要找要照顧,肯定得找軍區的大領導才行。”

“咱們去哪找大領導呢,這人生地不熟的,兩眼一抹黑。”

“我在飛陽病房看報紙,那個慰問的他的軍區司令肯定可以。就是不會好找,

要不,直接問丁飛陽的爺爺?他爺爺雖然不是軍隊直屬上司,但政府也應該管這些事的啊。”

“對,就找他爺爺,讓飛陽聯係,我們盡快再和他爺爺見個麵,提一下要求。”

“就這麼說定了。”

老二老三老四七嘴八舌的,老大丁飛龍總覺得有點不太妥。

看著弟弟們激情昂揚的,也沒有說什麼。

“走吧,回醫院了。”

因為從村裏出來的時候,大家都沒有帶牙刷,個個用清水抹了下手臉,就算清潔好了。也沒有刷牙。

聽到要走,丁飛強一把搶先拿起鑰匙。鎖了門,就把鑰匙揣到了自己的口袋裏。

到醫院的時候,丁飛陽正半躺著吃粥,他的脖子也已經能活動,就是腰部還是不能動。自己吃飯也不用人喂了。

丁大柱胃口很差,謝燕秋特意給他打的魚肉粥,他也沒有吃幾口,喬蘭花吃完自己的一份包子稀飯,又把丁大柱的魚粥拿過來喝著。

“爹,娘,”

兒子魚貫進入病房,昨天剛入住時,病房三張床就丁大柱一個人,現在已經又住進來了一個人。

那另外一個病人也帶了兩個家屬,再加上丁家這一幫家屬,病房似乎都站不下人了似的。

丁大柱依然精神很差,雖然醒了,卻也半閉著眼睛,看到兒子們過來也懶得打招呼。

其實,丁大柱明白,眼前這幾個兒子,沒有一個孝順的。

那唯一孝順的兒子卻又,哎。

丁飛陽很感激父親,丁飛陽的親媽親奶奶,親爺爺都很感激丁大柱,但丁大柱卻不敢接下這份感激。

恰恰相反,他問心有愧,當聽到丁爺爺和丁奶奶以及範秀芹對他們丁家的感謝時,他感到無地自容。

他沒有給丁飛陽一個幸福的童年。

隻能說是一個沒有餓死之憂的生活罷了。

丁大柱想不明白,他一輩子對老人孝心可鑒,哪怕一輩子對喬蘭花唯命是從的,在他娘晚年需要照顧時,他依然把他娘接回家,自己接屎端尿的親自照顧。

雖然喬蘭花又是拉臉子又是罵,在養母親的方麵,丁大柱從來沒有妥協過。

他不明白,到他老了,他的兒子們處怎麼個個這麼自私。

幾個兒子看爹精神不好,又退了出去,去隔壁看丁飛陽。

謝燕秋進來了:

“爹,醫生快要查房了,一會馬主任過來查房,你有什麼感覺都和馬主任好好說,看看今天能不能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