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支書仔細辨認著這封信:
“這紙確實是我們村委會的,但這信不好說,畢竟,村裏人這麼多,誰也認不出這筆跡是誰的!”
“支書,你能不能查一查最近有什麼人拿了村委會的信紙?”
支書無奈地一笑,搖著頭:
“這個真沒法子查,村民們不一定什麼時候來拿幾張信紙,沒有不給過!
有些人一次多拿幾張,放在家裏幾年後再用,也是可能的!
要說信紙,哪個家裏恐怕都有幾張有著村委會字樣的信紙。”
謝燕秋說:
“五爺,要不,你去找年紀相符合的幾家抱養孩子的,向家長動員一下,看看他們有沒有知道情況的!”
“丫頭,你這話說的,咱村的哪個收養的孩子我不知道來源?
都是抱養親戚家的,當初上戶口咱們都是調查過的!
如今再去問,豈不是擅自懷疑人家?
我不光是支書,還是丁家家族的族長!沒有證據亂懷疑的事我能幹嗎?”
“支書,求求你,幫幫忙吧,能不能查一下最近去郵局寄過信的都有誰?”
“這怎麼查啊,難道叫郵局把這些天的寄件人都過濾一遍,這不可能的嘛。”
“支書伯伯,我媽媽為了尋哥哥,已經生病了,再找不著,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柳小青的聲音帶著哽咽。
丁支書眼神一轉,眉頭一皺:
“這位大妹子,你在那報道中所說的可都是真的?”
“當然,全是真的!”
“你說收養你兒子的夫妻,是一對不孕的夫妻是嗎?”
“是的!當年,我愛人為了救工友,自己走了,這個工友說結婚多年沒有孩子,想收養我未出生的孩子。當時他愛人也在的,兩夫妻沒有孩子!”
丁支書點點頭:
“那這樣來說,我們村裏真的沒有符合這個情況的!
興許,也許是外村的人用我們的村的信紙也不好說!
畢竟,這信紙也不是啥秘密文件,大部分村民家裏都能找到幾張,也可能是外村的親戚拿去用了也未可知!”
來時充滿希望的範秀芹滿臉的絕望:
“支書,這明明有那個人的親筆信啊,難道真的無法排查嗎?”
“要麼你們去報警,看看警察能不能接案幫你們查!
我真的愛莫能助!據我所知,我們村裏確實有兩個抱養的兒子和你兒子一樣大的,但都是連生了幾個女兒,自家親戚送的兒子,和你的情況完全不同。”
“報警?這麼多年前的事了,而且又是主動送人的,警察哪裏會立案啊”
支書歎了口氣,同情地看著範秀芹:
“我真的愛莫能助!除非你有更清晰的線索!”
柳小青和謝燕秋在範秀芹的一左一右,輕輕地攬著她的肩膀,以寬慰她的失望。
李大強看這情形,想哄範秀芹開心:
“阿姨,要不咱們和杜記者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讓她再寫一篇報道,勸一勸那位收養孩子的伯伯,也許能有成效!”
“人家杜記者日理萬機的,哪裏天天有功夫管咱的事,再說,報紙也不是她自己的,她能說登啥就登啥?天天給咱找孩子,人家不登新聞了?”範秀芹雖然抑鬱幾年,心思還是很清楚。
屋裏的氣氛陷入沉默與壓抑。
丁飛陽正準備勸柳家母女,先回自己家休息一下,再商量。
突然支書家的門被拍得“嘭嘭”響。
支書的兒子跑過去開了門:“哥,嫂,你們來了!”
“陽仔,陽仔!你回來了都不進家門,你個小崽子,你想幹嘛!上次出門都沒回家來打招呼,你是想和爹娘斷親嗎?”
喬蘭花尖銳的聲音從院子大門口一直傳到客廳的眾人的耳朵裏,也傳到了巷子前後看熱鬧的婦女耳朵裏。
丁大柱在後麵跟著:
“你就不能等一下,孩子先去支書家肯定有事,你急什麼啊?”
丁飛陽知道他娘和爹過來了,就急忙站起來走到院子來,支書也起身出來,大家都跟著出來了。
謝燕秋卻神情淡淡的,自從上次在丁家翻臉在麵上,她真不想理這一家子了。
丁大柱見到支書有點抱歉:
“五叔,你侄媳婦這脾氣,我也沒招了!”
丁飛陽聽到他娘的大嗓門直皺眉,看到她娘風風火火闖進來:
“娘,你說哪裏話,我上次走時沒回家,不是家裏吵得厲害嗎?今天我來支書家,是真有事,幫朋友的忙,我一會就回家,你急什麼?”
這個時候,現場的氛圍突然變了。
範秀芹看著丁大柱一臉的懵怔,丁大柱也看著範秀芹一臉呆呆的。
大家的視線都轉到了他們倆的臉上。
很明顯,這兩人不是第一次相見。
“黃老弟?”
“秀芹嫂?”
“真的是你?”範秀芹激動地衝了過去。
丁大柱臉上表情卻很是複雜。
範秀芹一下子撲倒在丁大柱麵前:“黃老弟,我的兒子他還好嗎?他是不是還在你家?”
現在所有人都愣了。
除了喬蘭花。
丁大柱偷瞄了一眼喬蘭花,一臉的不知所措:
“秀芹嫂,你起來,起來再說!”
“我不起來,我收到的匿名信是不是你寫的?是不是?
我的兒子他在哪裏?
我不是要帶走他,我隻想看他一眼,我隻要知道他還好就行了!”
丁大柱雙手拉著範秀芹的雙手:
“秀芹嫂,你快起來!咱們回家先!先回家!不要在支書家裏,看支書家裏這正忙呢!”
喬蘭花也收起了怒氣衝衝,向範秀芹說:
“嫂子,先回家再說吧!”
支書把他們送到門外,把他們帶來的禮物硬塞到了丁飛陽手裏:“飛陽拿著”
丁飛陽不接,支書拉著丁飛陽不讓他走:“拿著,你朋友的忙我也沒有幫上,我咋能收她禮呢?”
眼前的景況讓丁飛陽也心裏很亂,隻能接了禮物,和人群跟著丁大柱和喬蘭花向家裏走去。
一路上,三三兩兩的鄉親們都打招呼,等他們走過去了,都在竊竊私語他們家的事。
這一路上,丁飛陽把自己這麼多年的疑問都在心裏回想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