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自娛自樂結束後,少年半跪在地毯上,紅著臉拿濕毛巾給唐念擦手心。
有過那樣極致的親密接觸,他又對唐念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和之前不太一樣,他無法描述這種改變,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條剖開腹部的魚,把所有柔軟的內腔都展示給唐念,變得更加依戀她,也更加黏人。
擦完後,柔軟的臉頰貼在她磨紅的掌心,輕輕柔柔地磨蹭著。
他現在格外喜歡唐念的左手,抱著她的手,就好像抱他的女朋友。
唐念表示可以理解,看他那個黏糊勁,應該是對自己的左手產生了格外深刻的感情。
她的整個左半邊身體都快失去知覺,比當年要參加鋼琴比賽前沒日沒夜瘋狂練琴的時候都要累。
年輕真好,精力旺盛。
被子是不能睡了,有些潮濕,是貓貓沒羞沒臊不停弄了一晚的成果。
不難聞,沒有奇怪的味道,可一想到這裏麵發生了什麼,她就實在無法心無旁騖地躺著睡覺。
唐念抬手拿起床頭櫃上的座機,按著門卡上的提示想要給前台撥打電話,讓保潔來換床單。
但是電話不通,一直響著忙音。
她自言自語,“怎麼沒人接?”
少年從她掌心抬頭,“要做什麼?”
“換被套和床單。”她微笑,“還不是你做的。”
對方紅著臉埋下頭,一副聽不懂她在說什麼的樣子。
小東西挺會裝。
大概半分鍾後,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緩慢而勻速,莫名帶點詭異。
唐念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出去,微微變形的魚眼畫麵使門外站著的麵無表情的男人看起來古怪而呆滯。
她有點害怕,回頭把貓貓喊過來,將他推到自己前麵,讓他去打開門。
是前台。
門外的男人僵硬地扯動麵部肌肉,露出一個有些誇張的笑容,“床單和被套。”
手上遞過來一套潔白的布料。
唐念愣住了,貓貓拿著床單轉過身,卻被唐念拉開。
她握著門把手輕輕打開門,伸頭看出去。
深長的走廊上,穿著黑色酒店製服的前台正在一步一步往電梯的方向走,步伐沉重而緩慢,每一步腳下都拖拽住不正常的潮濕水痕。
“砰”的一聲,她死死關上門,後背抵著門板,心跳加速。
一瞬間,所有關於酒店的恐怖電影和詭異傳說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少年還抱著床單站在玄關處,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她。
唐念牙齒打顫,“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貓貓一臉懵懂。
她說,“我們剛剛,就兩個人,在房間裏說想要換床單,結果不到一分鍾他就過來了,還帶著床單和被罩。”
看他仍舊透著迷茫的眼神,她聲音拔高,“這難道不奇怪嗎?我們兩個都沒出去過,也沒有告訴過第三個人我們的需求,但他還是知道了!”
少年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他慢吞吞地問,“這樣很奇怪嗎?”
“很奇怪,絕對不正常。”唐念返回房間,開始上下翻找起來。
電視牆,吊燈,床頭感應燈,角櫃,所有的充電口。
她一點點細細地翻找著,喃喃自語,“我們應該被監視了,這裏肯定裝了攝像頭,說不定你剛剛那個樣子都被拍了下來了。”
回頭看到少年還是沒有反應的樣子,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一下,唬他,“你剛剛那個小貓嬌喘的樣子都要被人看到了!小心發到網上被死宅下載下來對著衝。”
可惜這些話是對牛彈琴。
貓貓對這方麵的知識匱乏的可以,十年來該摒棄的摒棄掉,獨來獨往不是社會性動物,他不明白唐念在說什麼。
對這種事情的熱衷和喜歡也不加掩飾。
人類總是矜持的,會在外麵保持克製,哪怕再喜歡,嘴上也會說著不要不要,欲拒還迎,可是貓貓不會,他想要就是想要,喜歡就是喜歡。
找了一圈,一無所獲。
唐念臉色難看。
該不會是鬧鬼了吧,這是個靈異地圖?
她走到玄關處,忽然自言自語,“好像還需要兩雙新的拖鞋和加濕器呢。”
貓貓在旁邊接話,“什麼是加濕器?”
唐念伸手捂住他的嘴,“安靜點,我這是在試探。”
少年的身子很明顯顫抖了一下,眨了眨眼。
門外遲遲沒有反應。
這一次,沒有等到前台敲門,仿佛不久前的床單和被套隻是一個完美的巧合。
這不可能,唐念從來不相信世界上會有那麼多精準的巧合。
這裏有古怪。
忽然,掌心傳來一陣潮熱,她抬起頭,深吸一口氣。
糟糕,怎麼偏偏是用左手捂著他的嘴?
潮濕濡軟的觸感從掌心傳來,少年一點點啄吻她的掌心,柔軟的舌尖探出唇瓣,輕輕沿著壓在唇上的部分描繪。
唐念倏然收回手,那些吻便落空了。
他從正麵抱住她,細碎地吻落在她的發絲上,呼吸有些發燙。
貓變得更加黏人起來了。
唐念推開他,走進洗手間洗幹淨了手,剛一出來貓貓又紅著臉湊過來,握住她的手腕,白皙的指尖輕輕撓她的掌心。
“還想……”
抱著抱著,他小聲說。
“不,你不想。”
唐念義正言辭拒絕他,對上對方懵懂的眼神,莫名有些梗住。
“這種事情不能貪多,做多了對身體不好。”
可是他還想要。
黏黏糊糊地抱著她的胳膊,用無辜的湖水藍眼睛看著她,一副精力無處發泄的樣子。
唐念忍不住問,“你到底有沒有點羞恥心啊,知不知道什麼是矜持?”
少年懵懵懂懂地看著她。
“你去躺沙發睡。”唐念後退一步,“我們保持距離,你不準靠近了。”
他好像聽不懂,繼續茫然地睜著眼。
唐念柔聲說,“過來寶寶我摸摸你。”
他立即紅著臉湊過來。
被唐念冷笑著推開,“這不是能聽懂嗎?”
往沙發上丟了一個枕頭和一床被子,唐念勒令貓不許靠近她。
對方悵然若失地坐在柔軟的被褥間,眼睛裏流淌著顯而易見的落寞和委屈,遠遠看著唐念,抱著枕頭難受地漲紅了眼眶。
有些事一旦嚐試,就食髓知味。
沒有經曆過社會教育的貓貓確實不會有羞恥心,他不認為做讓自己愉悅的事是什麼不對的行為,也從來不壓抑自己希望獲得快樂的天性。
抱著枕頭,他緩慢閉上眼,眉頭皺在一起,像在難受,慢慢磨著。
修長的雙腿在略顯逼仄的沙發上蜷縮著,輕輕發顫。
他還很稚嫩,不懂得怎麼樣取悅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己的右手可以當他的女朋友。
有些人假裝睡著了,實際還醒著。
簡直受不了,怪不得動物不穿衣服也不會害羞。
他本來就不大的腦子思考不了人類社會的條條框框,慢慢磨著枕頭的動作一僵,發出壓抑不住的輕顫。
唐念忍無可忍掀開被子坐起來,動作大到嚇到了貓,在他慌張又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用力抽出那個可憐的枕頭,一把丟開。
“走,去商場。”
她將貓從沙發上拉起來。
嘴角抽搐,心靈一片幹涸。
“現在就去給你找個電動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