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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祁被薑秀的話堵住。
喉間艱澀,從齒縫中艱難地擠出一句,“秀兒,你這何苦呢?”何苦口是心非。
薑秀袖子裏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恨不得上前送他兩拳。
然而,她卻極力地克製住。
卷縮的五指,掐入手心。
直至手心傳來的刺痛,酸澀充斥著雙眼,模糊了視線。
不知是手心痛出的淚,還是心傷的淚。
“你若是心中無我,盡管直說,甭找那些自以為是的借口。你是忘了曾經所許?可我不曾忘記過一個字兒!”
“不!”
“夠了!”
“不是你所想的……”
“不管是與不是,你已經做出了選擇不是?”薑秀笑得有些蒼涼,“我應當感謝你的選擇才對。你選擇懦夫的行為,放棄了擁有我與孩子的權利,那麼,請你一直這麼堅持下去,我會很感謝你。”
“不,不是那樣!秀兒,我的秀兒……”霍祁從未有過這一刻的慌亂無助,不顧她的掙紮,牢牢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記憶匣子被打開,他幡然記得那一年失去她,他的心也如同當下這般,感覺要給生生撕裂開來,低頭埋在她的頸項裏,低低啜道,“我後悔這麼做了……”
薑秀掙了幾下無果,便放棄了掙紮。
“嗬,後悔?這世間最難買的便是後悔藥,即便您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也不例外。”她並非鐵了心腸,而是她不得不這麼做。
霍祁大男人主義,以為不告訴她便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實則不然。
她最痛心的是,他自以為是地把一切都安排好,將她蒙在鼓裏,到了他夣逝的那一日,才讓她知曉自己失去了他。
他以為她或許隻會傷心一陣。
可他不知曉。
明明她還有能力挽回他的生命,他卻選擇什麼都不做。
連一絲希望都不給自己。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為了她好麼?這是愚蠢的行徑才對!
這些年,兩人交頸和美,孩子伴在左右,難道他就對他們娘仨半點留念不舍都沒有?就甘願那樣輕易地死去?
薑秀確實因為他的行徑而傷心透了。
她以為他會懂自己。
無論貧賤富貴,生老病死,她與他生同衾死同槨。
“到頭來不過是我的一廂情……”
霍祁那幹裂的唇直接堵住了薑秀要說的話,一並吞沒的還有他想說的話,“不……不是那樣……”
“你……放……開我……”
“不放……一輩子……都不放,死……都不放……”
霍祁收緊了臂膀,將人圈得緊緊,半點動彈的機會都沒有。
直到懷中人如同擱淺的魚兒,他才不得不略為鬆開了她的嘴兒,攬住她的腰間卻不敢鬆開,唯恐他一個鬆手,她便又要推離自己。
即便她氣喘籲籲,瞪大著眼、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甚至咬他的脖子,他都不願鬆開半分。
他寧可她惱他、恨他、罵他、打他,都不願她說一句不管他、離開他的話。
“秀兒,我真知曉錯了,你就原諒我這一回?”霍祁此刻,就像個犯錯的孩子,以往高大神祇的形象不複存在。
薑秀哪能他一句知錯就輕易饒了他?
偏過頭,不願意對上他裝無辜、一副小奶狗模樣的濕漉漉的眼神。
然而,霍祁卻舔臉而上。
頸項傳來絲絲癢意,薑秀不到幾息間就破功了,“打住!癢啊!”
霍祁哪會乖乖聽話。
手象征性地鬆了鬆,可她還是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凝著懷中女人惱羞而漲紅的臉蛋,他不覺咽了咽口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