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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以北,是有名的青雲道觀。
此時,闔眸靜坐在禪房中,一身淨素衲衣的蕭太後,聽了身旁的徐嬤嬤稟報完畢之後,緩緩地睜開眼眸。
那一瞬閃過的戾芒,唯有日夜伺候在她身邊的徐嬤嬤,懂得她心中的戾氣何來,默默地垂下頭顱,等待主子的發話。
隻是,蕭太後並未言語,反而執起身前的木魚,“篤篤篤”的念起《清靜經》。
良久,見其放下手中木錘,偏頭睨了身旁跟隨著自己、年紀已過半的陪嫁丫鬟,也唯有她最懂自己心中最恨之事、最恨之人。
她想,有些事,也是她該做的時候了。
“蕭靜那丫頭,明日讓她進宮一趟,哀家也該是時候回去了,畢竟,曾孫兒都五歲了,哀家這做祖奶奶的怎麼能不見見呢?”
聽言,徐嬤嬤行了個禮,恭敬道,“是,奴婢這就去準備。”
“去吧。”
蕭太後揮了揮手,繼續闔眸敲起了木魚來。
……
相府
“真的!”蕭靜有顯激動,手捧的茶具重重擱在桌上,溢了不少茶水。
旁的女婢連忙上前欲要清理幹淨,卻見蕭仁昺揮了揮手,女婢不敢抬頭多言,隻是朝兩位主子行了個禮,便退出的堂廳。
“真的,這回是太後的親信徐姑親自帶話過來的。”說完,蕭仁昺嘴角也抑壓不住地往上翹。
他那位親姑姑終於要回來了。
自老皇帝夣逝,新帝上位,這位親姑姑便將他女兒送入宮中作伴。
目的是要接近新帝,想得帝王青睞獲得聖寵。
可惜,新帝並未正眼瞧過她一眼,冷落她在宮中數餘月,奈何以太後去清修為由【其實是被氣走的】,灰溜溜地告敗回來。
這事,私底下暗笑話他的不少。
當然,不止他一人做過那樣的事,其餘找各種由頭送女兒進宮的不少,同樣的,通通都被新帝無情拒絕了。
理由,便是以守孝為由搪塞他們。
可五年前,他卻突然宣布納妃。
不過,兩人並未在宮中舉辦婚禮。
隻因守孝期未滿三年,而這位得盛寵的女子又懷了雙生子,新帝以一切從簡為由,隻出了婚書,甚至連太後,都不曾見過這位神秘的孫媳婦。
而今,蕭仁昺聞得風聲,霍祁要接兩位皇子回來。
最讓人激動的是,他直接皇子回來,而那位貴妃娘娘並未一同進宮!
按他猜測,皇帝要子不要母,定然是對那女子厭煩,索性隻接回兩個血脈的兒子!
此時,道觀那邊的蕭太後又傳來消息。
此番接自己女兒進宮,定然是要為兩位年幼皇子的母親做人選!
同樣的,蕭靜能不激動麼?
那個隻是一眼,便讓她魂牽夢繞的男子,她終於能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
七年了。
她足足等了七年!
花季一樣的年紀,為等的就是今日!
雖然,她知曉明日進宮,隻為做他兒子的替補娘親,可隻要能夠留在他身邊,哪怕是背著這份恥辱,她也是甘之如飴!
她很清楚,今後自己所站立的位置。
當初,知曉他與外頭的野女子生得一對雙生子,且將有可能得聖眷而成為一國之母,她便對此女子恨之入骨。
而今,她想要大笑三聲。
山雞便是山雞,如何真能飛上枝頭成鳳凰呢!
那不過是民間話本,所吹擂出來的虛幻之事罷了。
唯有她那樣高貴的身份,才是一國之母的良選、新帝的良配!
“靜兒,你得好好置辦一番,準備明日進宮之事!”蕭仁昺摸了摸下頜的胡須,毫不掩蓋臉上的喜色,吩咐道。
聽爹爹的暗示,蕭靜女兒羞澀地垂下眸來,嬌聲應道,“是,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