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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秀這下被氣結了,杏眸圓瞪著周遭指謫她的人。
“你們若是同情心泛濫,我倒看那婦人不如跟你們回去,我想,你們家夫人定是大度之人、會收留她的不是?”
眾人聽言,都紛紛後退了好幾步,一臉避瘟疫似的,唯恐被那婦人纏上。
婦人,“……”
見此一幕,早是薑秀心中所料。
人的天性都是這般。
隻要關係到自己的事,才會知曉後怕!
見她嘴唇勾了勾,冷笑了一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針不紮在自己身上不知疼啊,各位,想要看好戲湊熱鬧,得要出點血才是啊!”
看她一姑娘家,笑得陰仄仄的,眾人如同被冰潑了一把。
有人已悄無聲地退出到角落,準備溜之大吉。
薑秀卻裝做看不見。
另一波看熱鬧的,唯恐牽涉到自己,都紛紛找借口作鳥獸散去了。
不到須臾間,原地隻剩下薑秀兩人以及那摟著孩子的婦人。
見其憤然地瞪著薑秀,全然沒有了要在秦君傅麵前裝柔弱的可憐樣了。
“秦大哥,我們走,這少年可不能再耽擱了。”雖然,他給他包紮了傷口,到底還是要喝下煎服的藥,才能見好轉,於是薑秀提醒他道,不再理會那怨毒的目光。
聽見她的話,秦君傅點了點頭,讓沐風將人扶了起來。
那婦人還不死心,想要跟上,卻被趕回來的玄武攔住。
見眼前冷著臉,一副‘我不好惹’的高大男子,她人頓時就慫了。
忿忿不甘地擰緊寬袖,目送著他們遠去。
“娘……”那孩童烏溜溜的黑眸子充滿了疑惑。
他不知曉,他娘為何要纏著那些人。
像方才那姐姐說的,那些都是好心‘救’他們的人,為何娘要恩將仇報?
看見兒子眼中的不解,婦人頓時跪地抱著他嚎哭起來。
樓上的赫連妤見熱鬧散去,那婦人抱著孩子孤零零地在大街上哭得淒慘,不由歎了口氣。
“可憐之人定有可恨之處。”赫連禹端起茶杯,小抿一口,幽幽地道了句。
這世上弱肉強食的太多,自己沒有能力,便無怪成了他人砧板上的魚肉。
這婦人的手段不可取,可她也是為了自己與孩子,能夠有一席遮瓦之地。
可惜她運氣不濟,接連都遇錯了人罷了。
但也不代表,你可憐,旁人就理應幫你啊。
聽見哥哥的話,赫連妤卻不讚同道,“哥,要是那位公子收留了她,她便不可憐了!”
赫連禹斂了斂眸子,看了一眼天真爛漫、懵懂無心機的妹妹,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世道可憐之人有多少?他能收留多少個?”
“那也是得遇上才收嘛,他又不是倒黴蛋,天天都能遇上這事麼?”赫連妤較勁地托著腮子,黑葡萄的眼眸裏,純得不含半點雜質,巴眨著眼眸,望著自己的哥哥。
赫連禹此刻覺得腦殼仁有點疼。
看著眼前幹淨如初生嬰兒般的妹妹,真不知該說她什麼好。
突然想起,不日便是她及笄的日子。
屆時,她便要嫁入那吃人不見骨的深宮庭院,赫連禹眸色便深沉了下來。
可惜,這事,皇上金口一言,誰能阻止?
怕是這等從天上砸來,多少人爭破頭都得不到的好事,他們赫連家族還拒絕不是?
也罷了。
趁著還是自由身的日子,多帶她出來走走,成了她的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