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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薑秀的問話,張春梅率先開口。
“阿秀啊,今日你阿奶……帶著你三叔三嬸娘是來過,你阿奶說見身子欠佳,要老母雞補身子,你爹,就給了她三隻……”
“娘!”
薑秀壓抑著周身散發的怒意,重聲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爹、娘可都忘了,我們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老宅那邊的人在胡吃海喝的,二叔三叔要討兒媳婦,阿奶利用老七的病,把我賣給了李家傻兒子,難道這些你們都忘了嗎?“
薑梁囁嚅著嘴唇,動了半天都說不出半個字兒來反駁她。
可是……
那到底是生他養他的老母親,她來找自己哭訴、要死要活的,他能夠如何?
不就是要點吃的麼,他給她便是。
薑秀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眸中露出了失望。
“爹,你要知道,這才是剛開始。我們如今種植了藥草,日子才剛好過一些,老宅那邊就聞風而來、打秋風,阿奶上門哭幾句你就心軟,到時候我們真富裕起來,老宅那些吸人血刮人骨的,你覺得他們會放過那樣的機會麼?
難道爹還想要過回以前的日子?
屆時是賣老二、老三?還是老四老五老六?“
旁的幾個妹妹都聽見她的話,身體抱團在一起,一抖一顫的,朝薑梁拚命地搖頭。
薑梁露出痛苦的表情,雙手抱著頭,揪著自己的頭發,自責起來,“爹保證,絕不會再讓以往的事情發生!
今日爹不過是不忍心你阿奶,一把年紀還在受苦受累的,一時心軟,想著家裏如今不缺吃的,她要便給她就是。
是爹沒考慮周到,以後爹絕對不會向今日這般做,阿秀,你原諒爹這一次可好?“
張春梅上前拉著薑秀的手,含淚道,“阿秀,你不知道,今日你阿奶坐在大門口就哭訴起來,罵你爹沒良心,見著她老人家犯病都不去看一眼,養了他這般大,竟是個不孝順的東西。
你爹可都氣壞了,村裏人哪個不知道你爹的好,可就是再怎麼好,也經不起她往他頭扣這不孝子的罪啊。
阿秀你還不懂,人言可畏,若是你爹被冠上不孝的罪名,那可是要給綁縣衙門去,是要給治罪的!“
聽張春梅這麼一提,薑秀才恍然過來。
對啊!
這個片大陸竟然有一條天子頒下的規矩,就是不孝子得要給重重的懲治!她怎麼就忘了這事呢!
薑秀腦中飛快的思索,越想心裏就越發寒。
那老虔婆怎麼突然就改變了用博同情、迂回的戰術呢!敢情是打著這‘不孝子’的主意來?
這麼一來,隻要她搬出這個來,他們還真沒她的辦法!
嘶……
薑秀暗暗倒抽了口氣。
見多了薑秀一家的極品親戚無所不用其極的伎倆,霍齊也替她感到無力,心裏越發的心疼她。
“其實,隻要與他們斷了親,他們自然就不能上門打親情牌、捏住爹的死穴。”
聽見他的話,薑秀抬眸,對上他關切的眼神,“這事我倒已想過好幾百遍,還沒思索出什麼好辦法,讓他們自動開口要斷了這親!”
沒錯。
要他們提出跟薑梁斷了親。
這樣,薑梁才不會背上不孝子的罪名。
可這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比搬山還要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