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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誌謙剛踏進門檻，就見自己的娘，在瞥見見自己回來，慌忙地係上上衣斜襟的扣子，扶了扶頭上略為歪斜的發髻，眼神虛飄了遠處幾眼。
見看不見那離去的背影，暗自鬆了口氣。
在她做完一切之後，便聽見她扯著尖細的嗓音，有點欲蓋彌彰地道，“大青，你回來啊？怎麼不跟娘說一聲，娘這好提早些做晚膳啊！”
見範誌謙未回話，隻是定定地看著自己，柳玉娥莫名地心虛起來，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嘴角道，“啊，你，這是，幹嘛著哪？盯著老娘的臉做甚麼？難道這還能看出朵花麼？”
忽而眸光不經意一瞥，才發現他手中提著幾包印著九鳳樓的紙袋，柳玉娥眸色一亮，“誒？大青啊，我說你失蹤了好幾日，原來是跑去固原，特意去九鳳樓買娘最愛吃的糕點啊！”
過兩日就是她的生辰，她以為大青他爹死去之後，再也沒有人記得自己生辰，沒想到他居然還記著！
柳玉娥頓時紅了眼眶。
範誌謙看見這般的她，想要罵人的話不覺吞咽了回去，提手，把手中的糕點通通都塞進她手中，一聲不吭地便轉身離開。
不管她在自己身後喚自己，他都充耳不聞。
柳玉娥這才發現他走路姿勢不對，“啊”尖喊了一聲，連忙上前攔住了他。
這低頭一看，發現他身上極其狼狽，一條腿斜著的姿勢十分怪異。
“兒啊，你受傷了？”柳玉娥眉頭蹙起，想要蹲下身看看他的腳傷，卻被範誌謙推了推躲過。
“我沒事！”
柳玉娥聽見兒子慍怒的聲嗓，呐呐開口，“兒啊，你，是不是被外麵的那些人打了？”
範誌謙聽見她提起那些人，臉色頓時赧紅，惱羞成怒，“娘，你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你少操心，總歸不會叫你白頭人送黑頭人！”
聽見他的氣話，柳玉娥氣不打一處來，撲上前要捶打他，卻被他背過躲了，拳頭落在他的脊背上——
“你這沒良心的兔崽子！娘還不是為了你，那種事娘一個人承受就好，你怎麼沒學得你爹，好好用功讀書，來日秋闈能讓娘臉上增光，提什麼死不死的，你存心想要氣死老娘了是不是！”
範誌謙任由著她出氣，拳頭全數落在他的脊背上，他哼都不哼一聲。
隻聽她打累了，哭著謾罵著那幾句話，不再理會她。
回到房中，房門“砰”的一聲被重重地關上，仿佛隔著了所有的醃臢。
是的。
他方才看到的，是她娘眾多相好的其中一個。
若如他沒有看錯的話，那是三裏村的惡霸劉進。
劉進出名是因為，他前前後後娶了五個老婆，全都不明不白的死去。
劉家有三房人，開鏢局、做四方買賣生意。
劉進是劉家大房的獨苗，恃著三房人長輩對他的溺愛，以至於他性子給長歪了，當街看見喜歡地姑娘都要霸占，玷汙了人家姑娘，他家人就逼著給說親。
這媳婦娶了一個又一個，可姑娘們進門是好好地，進門不出三月就被虐死。
正因為有惡名在外的劉進護著，他孤兒寡母初初來到這三裏村，才沒旁人敢對他們指指點點、吐口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