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下麵的人來報,四喜院那邊一切如常。”
劉氏握著銀鉗柄子的手指一頓,眉心微微的一蹙:“這小東西倒是身子瓷實,鄭家那小大夫不是說常人那藥粉不出月餘就能就會衰竭而死嗎?這已經對一個月餘了,人倒是還在四喜院喘著氣。”一想到宋清樂那個丫頭,她渾身的氣息都變得淩厲起來。
秀娟看著眼色的開口勸道:“夫人莫急,那四姑娘鐵打的身子,現在不也是照樣躺在床上臥病不起嗎?隻要這藥她源源不斷的吃著,最後的結果還不是遲早的事兒?”
劉氏眸光一動,唇角忽的微微上揚:“嗬,明日長房那邊不是要舉辦流水宴嗎?王氏這幾天如沐春風的,請了京都中那麼多的名門望族,其中必然不乏俊俏的公子哥兒。”
秀娟跟隨劉氏這麼久,自然知曉她的意思,忙應和:“夫人放心,五姑娘已經準備好了,明日赴宴,必然是最矚目的,就連大姑娘也是比不了的!”
劉氏滿意的點點頭,這王氏的女兒都被官家相中馬上要成太子妃了,她劉素欣的女兒自然也不能落後!可得相上一家名門望族才行!
轉念她又言:“既然明日府中這麼熱鬧,恐怕四喜院那裏出了什麼意外也不會有人刻意察覺!”
秀娟眼波跟著微動,心下知道這次夫人是要下狠手了!
次日一早,宋清樂服下情操好不容易弄來的湯藥,邊聽著這外麵院落之間的嘈雜喧囂。
“外麵這是怎的了?”平日也沒瞧見過這麼熱鬧。
“姑娘,今日長房王夫人那裏在府裏舉辦流水宴,邀請了不少定都的世家名貴。”
長房?王夫人?
宋清樂稍稍在腦海裏略作回想,這伯寧侯府的老侯爺一共有三個兒子,而這承襲爵位的是這大老爺宋政,這王夫人就是這侯府的當家主母。
她記得聽香草說過,這些天府裏有一喜事,她的大姐姐宋清如貌似要被選上太子妃了。
外麵這麼熱鬧怕是也就為了這事吧。
“姑娘可是悶了?雖然這王夫人沒有來邀請姑娘,但是自家的宴席姑娘自然是去得的。”香草以為宋清樂是想要去瞧瞧熱鬧,畢竟一直久病在屋裏悶了長達一個多月了。
宋清樂卻是搖頭,她可沒有那個閑情逸致,著體內的毒素,通過她昨晚自己給自己施針好不容易已經清理了大半,這個節骨眼上還是老師養身體比較好。
“太吵了,我喜靜。”
正說著,四喜院的大門便被人從外麵砰的一腳踹開了。一個一身管事嬤嬤衣裙的女人走了進來,麵色不善,就連一向是消極怠工的兩個小丫鬟也迎了上去。
香草聞聲詢問:“張嬤嬤?您怎麼來了……”
張嬤嬤是劉夫人院子裏頭的人,香草自然怕一些。
“四姑娘呢?”
“在屋子裏頭……”香草答,良久,又添了一句:“姑娘身子沉,正睡著。”
她弱小的身子挪了挪,盡量的遮擋了房門入口。
張嬤嬤卻根本不做理會她,朝著屋子裏就要闖去:“四姑娘病了好些時間,就不出屋也該悶死了!夫人新請了良醫,叫我帶姑娘過去呢!”
香草一聽是劉夫人吩咐的,身子跟著一顫,頭腦也警醒了。連忙繞過去攔了下來:“嬤嬤,嬤嬤,姑娘睡著了,這看大夫的話,還是等姑娘醒了再說吧!”
若是平時,一聽說有良醫,香草定然會高興感動的痛哭流涕,可是眼下既然已經知道了劉夫人的陰毒心腸,又怎麼還能給她們任何機會傷害姑娘?
張嬤嬤明顯不想廢話,一把將攔在身前的香草推開,她身形碩大,一下子就撞開了房門:“四姑娘,這可是夫人的一片心意!您可千萬別辜負了。”
床上,宋清樂抿唇淡笑,一副剛從睡夢中驚醒的無害模樣。讓張嬤嬤呼吸一頓,雖然這四姑娘一直都是病病歪歪的,不過這小模樣長得是真的討人喜歡,隻是可惜……
張嬤嬤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抹隱晦。
“姑娘起身吧,大夫還在夫人院裏頭候著呢!”
走在府中層層院落的小路上,雖是百日,卻依然沒了剛才的那番喧囂,許是人.流都去了熱鬧的長房院子裏去了。這裏自然也就靜下來了。
“聽說今日大伯母在院子裏舉辦流水宴,怎麼劉夫人還有閑心來為我找大夫?”宋清樂戒備心很強,從剛才香草那小丫頭想要跟著卻被這張嬤嬤訓了回去開始,她就覺得恐怕今日的事不會那麼簡單。
不知不覺張嬤嬤已經領著她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假山轉角,旁邊是府內的人工池塘。
果然陰險的麵孔就露了出來:“不是找大夫,是找閻王!”
她一把摁住宋清樂的脖頸,就朝著一旁的池塘裏按去,冰涼的水浸透麵頰,窒息感一湧而上。
“四姑娘你可不要怪老奴!要怪就去怪你那早死的親娘吧!留下你這麼個娃娃在這如狼似虎的內宅窩裏,自然隻有死路一條!”她是府裏頭的老人,自然是見慣了這內宅裏頭的彎彎繞繞醃臢困難。
隻要有劉夫人一日在,這小姑娘總不會有好日子的,到不如早些去地府,早日投胎轉世去一個好人家。
咕嘟咕嘟——
宋清樂一連喝了好幾口水,張嬤嬤另一手架住她的腰際,叫她一動不得。
就在風火電石之間,張嬤嬤卻猛地驚呼一聲,然後手上的力道也鬆了,直接向後仰去,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宋清樂從水裏頭出來,深深地喘了口氣,還好她早有準備,沒有嗆到水,她陰冷的看了地上的張嬤嬤一眼,手中帶血的銀針緊了緊。
還沒等那張嬤嬤再反應過來,針尖已經抵上了咽喉。
“閻王怕是不敢留我,不如你去找他談談?”還以為她是之前的那個柔弱無助的小姑娘嗎?現在的這個身體裏住著的人,他們招惹不起!
“你……你……”張嬤嬤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指尖上逐漸向上泛起一絲絲寒氣。
“給你一條生路,幫我指控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