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朝堂烏煙瘴氣

第509章 朝堂烏煙瘴氣

趙銘道返回昆明的時候,已經是永曆四年的春天,回到昆明之後,趙銘道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阿濟格死了,正如彭施軍所說的那樣,阿濟格得了瘋狗病,在潛伏期的兩個多月之後爆發,與塔爾圖死之前的發病狀況一樣。

狂犬病在任何之後都是不治之症,死是必然的,唯一對滿清來說幸運的是,狂犬病不是即死之病,所以他們有時間調整,在確定阿濟格發病之後,勒克德渾就立刻上奏多爾袞,把阿濟格調遣回京,因為事發突然,所以多爾袞隻能委任勒克德渾為定遠大將軍,主持中原軍務。

在得到阿濟格調任之後,曹化聞立刻大規模宣傳阿濟格得瘋狗病,即將死亡的消息,結果就是,阿濟格死在了半路上,中原清軍得聞之後,士氣淪喪,一個多月沒有發動像樣的進攻。

但是西南戰場上卻沒有什麼好消息了,因為魏王府現在已經變成了行在,趙銘道前往拜見了大明兩宮太後和太子,太後很識趣的沒有讓趙銘道叩拜,反而對他讚許有加,趙銘道也為皇室提供了優渥的生活。

“兩個老太太還真小心眼,本王給了她們那麼多,結果就賜了免跪,連點吃的都沒給......。”趙銘道下了馬車,來到大都督府,見到陳梓君,笑著說道。

陳梓君則是說:“皇家現在非常窮困,微臣聽堵胤錫說,他當初請餉出征的時候,皇帝一個銀子拿不出來,沒辦法的情況下,把大殿前的龍旗給了他兩杆,算作激勵了,現在的皇上,除了官位爵位這些名分,什麼實際東西都拿不出來。”

趙銘道無奈笑了,大明朝這棵大樹已經爛到根了,但是無論是朝堂的士大夫還是地方的藩鎮都海在敲骨吸髓,已經沒救了。趙銘道說:“算了,不提這個了,先說一下戰局。”

陳梓君拍拍手掌,年輕的軍官們魚貫而入,送上地圖和沙盤,在沙盤上演示起來,趙銘道認真看著,軍官們把一麵麵象征滿清的藍旗插在他們占領的城市和重要關口,在上麵標注了時間和明軍損失,這讓西南戰場的態勢得以一目了然。

孔有德和尚可喜發動的兩場大規模進攻采用了完全不同的作戰模式,尚可喜從江西南下,在越過梅嶺之後狂飆突進,主力直撲廣州城,然後圍城而攻,並且收納了一群珠江口的海盜到麾下。

而孔有德則是穩紮穩打,步步推進,雖然也在攻下湖廣永州之後,於龍虎關大破曹誌建,殲滅一萬多明軍,得以進入恭城,有進占平陽,切斷桂林和梧州、肇慶聯絡的可能,但是清軍並未如此,從去年末到現在,一直轉戰於湖廣西南的州府。

辰州、寶慶、靖州三府相繼被清軍所占,而明軍則是節節敗退,向著廣西桂林收縮,而瞿式耜不斷接納前線退下來的各藩,在桂林一帶形成了一個人數在四萬人左右的重兵集團。

孔有德、尚可喜作戰樣式不同,也是由現實所決定的。江西自金聲桓起義失敗之後,已經被清軍穩固,而惠藩雖有兩次北上行動,但是從未突破贛州,而且屢屢折損兵馬,這使得尚可喜可以無後顧之憂的狂飆突進。

相反,對廣西作戰的孔有德則是不同,湖廣是滿清和永曆朝廷長年拉鋸的地方,在這裏來來回回打了三個來回,永曆二年,孔有德就曾率領三漢藩衝進廣西,但是因為湖廣州府不穩,被輕易擊敗。

在濟爾哈朗北上返京的時候,瞿式耜指揮湖廣藩鎮進入湖廣,奪取了大量南部的州府,並把這些州府給了各藩做藩地,雖然這樣使得全軍不能集中,但是各藩會為了自己的藩地而進行固守,而不隻是一味的逃亡。

因此孔有德不斷的清理湖廣西南州府的大明藩鎮後,並且讓續順公沈永忠帶兵跟上之後,才籌措兵馬,繼續沿著永州、全州、桂林這條進入廣西的大道進攻。

“.......目前來說,整體狀況還處於可控的局麵,惠藩能打,而且廣州是核心區域,杜永合已經宣布要血戰到底,清軍攻城非常不順利,已經開始籌措造炮了。雖然朝堂總是說我們不援廣州,但是到目前為止,杜永合還咬著牙堅持,說明他有把握守住。

倒是桂林方向的湖廣藩鎮一個個狼狽不堪,撤下來的缺糧缺餉,沒撤下來的惶惶可不終日。雖然這些人都名義上聽從瞿式耜的調遣,但是據微臣所知,瞿式耜根本指揮不動他們,各藩在桂林周邊紮營,隨時逃命的樣子。桂林能守衛到什麼時候,根本不用看這些藩鎮,要看孔有德進軍速度,清軍到了,多半桂林也就完了。”陳梓君彙總了消息之後,進行了總結。

趙銘道問:“現在瞿式耜情況如何?”

“他?他表現的很有信心,不僅以桂林留守大學士的身份統禦軍隊,還不斷的參與朝廷的黨爭,奏疏一封接著一封,可謂一心二用,人在桂林,心卻在肇慶。最近又和馬吉翔杠上了,雙方在朝堂打的不可開交。”陳梓君說道。

原本的朝堂有吳、楚二黨,所謂楚黨,就是瞿式耜和李成棟為首的一派,吳黨包括了堵胤錫等一批清流,吳黨主張聯絡各種抗清力量協同作戰,也主張承認趙銘道的魏王身份,而且重氣節,多是一些沒有降過清的人。

而楚黨則以李成棟的惠藩為基礎,很多人都曾經是韃子,瞿式耜支持他們其實是為了奪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楚黨分裂,瞿式耜和李元胤鬧個不停,其實也是為了爭權奪勢。而趙銘道自北方返回之後,逐漸形成了一個魏黨,代表人物就是馬吉翔和他拉攏的一批文人。

趙銘道雖然沒有授意馬吉翔幹這種事,但也樂見其成,畢竟執掌朝堂也是需要造勢的,隻不過馬吉翔本就是幸臣、奸賊所屬,這魚找魚,蝦找蝦,烏龜專找大王八,自然他麾下也就都是無恥之徒了,這也是趙銘道不願意公然支持他們的原因。

隻不過這也沒辦法,瞿式耜和李元胤都是趙銘道的敵人,而吳黨的堵胤錫、朱天麟等人雖然主張聯合魏王趙銘道,但卻還想維持著朝廷的獨立和士大夫的超然地位,他們的目的更想讓趙銘道為朝廷所用,而不是朝廷為趙銘道所用。

馬吉翔所成立的魏黨在朝堂也是風生水起,逮誰罵誰,專門挑別人的痛處,指著惠藩一派罵他們失節,曾經當過韃子,對著瞿式耜那一群罵無能,屢屢陷地失疆,何騰蛟與瞿式耜都是禍國殃民的奸臣賊子。即便是朱天麟、堵胤錫,也被他們罵做迂腐無能,整日紙上談兵,毫無作為,馬吉翔的參戰直接讓整個朝堂烏煙瘴氣,亂作一團。

而永曆皇帝對著一切都已經完全麻木,所有的彈劾人的奏章全都留中不發,而誰願意吵就吵,誰願意鬧就鬧,朝會之上隻要不打架就行。

“龐天壽最近送來消息,說皇帝喜歡上了看書,而且在進行修書,甚至朝會上,臣子們吵臣子的,皇帝看書照樣不耽誤,已經不理會這些政務了........。”陳梓君告知了趙銘道一個有些可笑的消息。

但是趙銘道細細一想,永曆這麼做也是無可厚非,在趙銘道回來之前,永曆還是挺關心朝政的,或者說,他關心自己的安全,在肇慶安穩生活了一年多讓他希望永遠這樣下去,所以支持任何願意上前線抗清的人,希望可以把清軍擋在兩廣之外,他就偏安肇慶一地了。

隻不過,事與願違,隨著清軍進入廣東,廣州被圍困,永曆就知道,偏安是不行了,還是必須移駕,隻不過現如今的大明,隻有魏王藩地是安全的,趙銘道卻不接納他,而是接納了皇室。

雖然結果不完美,但是永曆覺得這樣也不錯,至少已經確定了去處,在趙銘道讓他親手寫詔書後,永曆更是明白,趙銘道還是要做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的,那麼自己小命自然也就保住了,既然魏王早已有機會,他就沒什麼操心的了,索性過起了優哉遊哉的日子,隻要魏王一聲令下,他帶上玉璽跑到昆明也就是了。

“皇帝這是看開了呀,也罷也罷。”趙銘道很滿意永曆的狀態。

馬吉翔那邊屢屢來問,何時移駕,趙銘道想了想,說:“告訴他,桂林和廣州兩個城市,隻要有一個陷落就可以移駕了,讓他也別整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到時候把皇帝和玉璽帶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