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準備應對
“鄭成功？”堵胤錫咂摸著這個名字，眼睛一亮：“哦，你說是先皇欽賜國姓，朱成功吧。”
趙銘道微微點頭，而堵胤錫不解：“他怎麼了，不是與貴藩一向交好嗎？而且朱成功此人頗有戰功，屢屢起兵，很是難得呀。”
在堵胤錫的印象裏，鄭成功確實是個特殊的人物，自鄭芝龍降清之後，鄭成功就在南澳起兵反清，一開始，他還追隨叔父鄭鴻逵，但是很快顯露出政治和軍事才能，成為了最高統帥，而這幾年也是不斷擴張勢力。
閩粵兩省的不少士紳人才都聚攏在他的門下，甚至包括了原本擔當過浙江巡撫的盧若騰這類封疆大吏，這些文人也成為了鄭成功的幕僚班子，而他在隆武朝的地位和鄭家在福建的舊關係都被他所用。
閩粵兩省的有誌之士都向他麾下彙聚，而鄭成功麾下第一次擴張恰恰就是因為李成棟的反正，當初李成棟做提督時，施琅、洪習山等鄭芝龍舊部都與他一起在清廷兩廣總督麾下任職，趙銘道還與其作戰過，但是那個時候，李成棟作為漢奸前輩，屢屢打壓福建兵，往往讓其打頭陣，但是上奏疏的時候又把他們說的一文不值。
李成棟反正之後，把清軍的督標吞並了，但是卻把整個廣東當成了自己的藩地，開始排斥異己，在皇帝到肇慶，惠藩把持朝堂後，李成棟立刻讓永曆封了施琅等人爵位，然後讓他們回福建抗清去，後來聽說鄭成功在閩粵交界樹立抗清義旗，施琅有可能投奔他，日後威脅自己地盤，李成棟又秘密安排半路截殺，企圖吞並，卻是失敗了。
之後，鄭成功實力大漲，並且進攻了福建同安，建立了統治，隻不過很快落敗，而他也奉永曆為正統，成為了永曆朝廷的一部分。
但是鄭成功有一個問題一直沒有解決，那就是糧餉，餉銀還好說，鄭家在東南沿海、南洋和日本都有舊關係，海洋貿易可以解決一部分，而且每次上岸抗清，鄭成功都會征稅，有時候索性直接搶，反正他的戰區都是淪陷區，那些剃發的人，在鄭成功眼裏就是有罪的，不給捐稅就問罪。
但是糧食問題就困難了，鄭成功首先想到的是購買，而趙銘道所擁有的粵西就是鄭成功購糧的目標，但粵西為了貿易，大力推廣種植棉花和甘蔗，也是要從外地買糧食，縱然南洋糧食便宜，但經手之後就不便宜了，但終究還是讓鄭成功買到了，這也是堵胤錫以為兩家關係不錯的原因。
但是對於鄭成功來說，這不是長久之計，於是乎，鄭成功瞄準了產糧區潮州，鄭成功先是上奏永曆，但永曆皇帝被惠藩掌握，自然不會幫忙，於是鄭成功準備用強，在永曆二年就帶兵強行進入潮州征收糧餉，雙方爆發衝突，而在今年八月，又在揭陽打了起來。
而對於朝廷來說，鄭成功也是平衡趙銘道的一支力量，鄭成功與瞿式耜都是錢謙益的徒弟，二人有師徒情誼在，雙方也多有聯絡，隻不過在此之前，趙銘道與鄭成功就有些小矛盾了。
麵對堵胤錫的詢問，趙銘道平淡說道：“自本王折返昆明，就派人前去送信於鄭成功，邀請他一起聯軍抗清，又把清軍兩路大軍南下的消息通報於他，但鄭成功卻沒有證明回答，本王的使者發現，鄭軍正在整頓兵馬，而朝廷又對他沒有命令，這是要幹什麼，堵大人可知道？”
高一功皺眉說道：“或許他要進攻福建。”
“哼，最好是這樣，可若是他敢打潮州，內訌惠藩，在清軍南下之機，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趙銘道冷冷說道。
堵胤錫則是說道：“這......這應該不會吧。”
嘴上這麼說，但堵胤錫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握，心想要立刻聯絡瞿式耜，讓他勸解鄭成功勿要做出這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趙銘道在梧州沒有耽擱太久，在他離開之後不到兩日，就立刻送來了一個月的軍餉，與忠貞營的聯盟就此達成，而趙銘道沒有離開太遠，而是在南寧一帶大舉整頓兵馬，目前來說，趙銘道手裏的兵馬著實不夠。
兵馬不夠的原因是地盤太大，劉文秀麾下有四千精銳，但貴州已經直麵湖廣清軍威脅，是調動不得的，而廣西曹君輔和雲南李四九各有兩三千人，但這是維持一省統治的基本兵力，而且這些也都屬於後備營級別的軍隊，隻不過把火繩槍換成了燧發槍罷了。
真正可以調動的就是成義從粵西帶來的那四千精銳，這是真正的精銳步營，在今年中換裝了燧發槍，且配備有一個炮兵營，隻不過沒有騎兵。這也是趙銘道麾下真正的預備隊，長久以來，粵西都是擁有獨立的財政體係的，其每年賦稅、貿易利潤都留下自用，除了北伐時要了一筆款項，其餘都沒有動過。
主要是粵西不僅要養兵還要發展水師艦隊，非常消耗財力。趙銘道率軍北伐之後，軍餉開支的消耗非常大，縱然得陝甘三邊，但也根本無法彌補其消耗，實際上，現在已經開始動用老本了，當年從沙定洲那裏獲得了黔國公府財物全都用作了軍資備用，即便如此，也就能維持中原戰場的局麵而已。
幸運的是，粵西財政上還有款項，而一直壟斷粵西對南洋貿易的海述祖也拿出了充足的利潤，讓趙銘道得以擴充兵馬。幸運的是，自十月份開始，昆明軍械局出產的燧發槍全都留存，可以作為擴軍之用。
趙銘道從雲南和廣西兩省各自抽調一個營，又從兩地的衛所抽了精銳，全部換裝軍械局出產的燧發槍，組成了一個四千人的軍鎮，開始在南寧地區展開訓練。
魏王治下的新年過的還是有模有樣，隻不過因為收繳火藥，所以不允許放爆竹，而西南很多家庭因為子孫出征在外，因此不那麼團圓，但是在朝堂，前線的消息讓肇慶充斥在了一種陰沉的氣氛中來。
永曆四年到來後，壞消息是一個接著一個，先是孔有德占領了全州，兵鋒直指了桂林一帶的明軍主力，而在廣東梅嶺方向，壞消息也傳來，清軍要在贛州、南安渡過春節的消息完全就是主帥尚可喜發出的謠言，在除夕之夜，尚可喜派遣的精銳前鋒進入了入粵第一座防線南雄城內，到晚到處放火，四處殺人，導致了南雄守軍大亂，隨著清軍主力來圍，南雄守軍近七千人全軍覆滅。
被杜永合與李元胤賄賂的羅成耀根本就沒有敢去南雄，他躲在韶州，得到清軍進攻的消息，第一時間就選擇了逃跑，讓滿清的廣東巡撫進入韶州，僅僅幾天功夫，全府投降，清軍主力正式進入廣東。
“義父，堵胤錫來了，風塵仆仆......。”李果毅進入書房的時候，發現趙銘道趴在桌上睡著，一個不慎被他驚醒了。
“讓他等一會吧。”趙銘道平淡說道，揉了揉眼睛，起身洗了把臉，說道：“讓人送些吃的來。”
“義父，您一夜沒睡呀？”李果毅這才發現趙銘道的眼睛紅紅的，非常疲憊的樣子。
“昨夜與陳大人商議到很晚，本想寫幾封信，不成想在這裏睡著了。哦，對了，派個人去陳大人門口守著，不要讓人打攪他，他年紀可是要大的多，讓他好好歇息才是。”趙銘道吩咐說道。
李果毅著人去辦了，手下人很快送來了稀粥小菜，趙銘道正吃著，就聽到外麵一陣吵鬧，堵胤錫推著一個仆役走了進來，劈頭蓋臉的就是問道：“魏國公，你為何要躲著不見，你可知道，軍情如火，清軍已經兩路攻入兩廣了，桂林危急，廣州危急！”
趙銘道看也是不看他，手遮住碗，防止堵胤錫的口水噴進去，然後端起來，不緊不慢的吃著，隻是回了一句：“老大人說的，本王全都知曉，已經議定了方案，待本王吃完，再細細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