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幸而不死
李光利聽了這些軍情信息，已經明白了森俠已經決心固守到底了，但轉念一想，如此多的清軍來攻，馬步齊備，退又能退到什麼地方去呢？唯有破了雲頂大營，然後主力可以自由通行上陡溝，才能有機會援助。
“加快速度，立刻前進，就算是累死，也要把臼炮抬上去。”李光利紮緊了腰帶，親自參與火炮運輸。
鳳凰山鞍部的戰事在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就是就陷入了沉積，清軍三麵進攻都沒有成功，在清軍重點進攻的右翼，隻有少量悍不畏死的家夥衝殺到了近前，發生了肉搏戰，但森俠很快投入預備隊，守住了陣線。
而正麵則沒有發生激烈的戰事，清軍的弓箭手和鳥銃兵隔著遠遠的與火槍兵對射，原以為以一千對三百可以占到便宜打崩明軍，但事與願違，燧發槍的火力密度遠遠超過清軍，清軍根本不敢衝擊到可以弓箭直射的距離，但遠遠的拋射精準度卻很差，饒是如此，明軍最大的傷亡仍然來自這個方向，至少有三十二名士兵戰死，受傷者近百人，但輕傷者比較多。
然而在左翼河穀方向，明軍卻是大勝，何虎讓甲兵持長矛、戰刀列陣，擋住了火槍兵，待敵人攀登上來之後，忽然齊射，然後直接發起衝擊，把一百多人砍殺、俘虜在了陣地上，繼而在斷崖處像打兔子一樣趕走了清軍。
“抓了十九個活的，但重傷太多，都被卑職處決了，還剩七個。”何虎從森俠懷裏搜出屬於自己的酒壺，倒了一點在手上的傷口上，疼的直咧嘴。
森俠隻是回答了一聲知道了，顯然沒有明白他的意思，何虎拍了拍他的肩膀，向清軍方向示意，說道：“你那個學弟還沒死呢。”
這時，森俠才是明白過來，派人問明了俘虜的身份，找了一個綠營兵，讓其帶信回去，意思很簡單，用兩個滿洲俘虜換李誌忠一個，清軍若是換就用車運過來，自當交還，若是不換，大可隨意虐殺，李誌忠被割一刀，清軍俘虜就會被割十刀。
等綠營兵回去的時候，森俠已經讓人把俘虜綁在了陣前，而全體士兵在簡單休息之後，繼續增修工事，其中重點就是在正麵也修一道胸牆，下一次與韃子遠射兵種對射，就不用吃那麼大虧了。
換俘很快得到了清軍的響應，但清軍沒有直接放李誌忠，而是派人把兩具斥候的屍體送還回來，森俠隻能讓其帶走兩個人，然後清軍才送回了李誌忠，森俠又給了他們一個。
“別讓他們回去，全都殺了，全都殺了！”李誌忠嘶吼喊叫，顯然是不願意交換的。雖然他沒有被剝皮，但盡遭毆打，此時全身上下沒一處是好的。
森俠喂了他幾口水，勸說道：“這裏的事你休要再管了，我立刻著人把你往後送。雖然李將軍那裏也過不去封鎖線，但到底比這裏安全一些，李誌忠，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殺更多韃子。”
李誌忠早已力竭，又失了太多的血，很快就暈了過去，森俠命人把重傷員抬上車，讓輕傷員押送俘虜拉車，向後徹底到了李光利那裏，因為森俠知道，接下來會是一場血戰了。
清軍第二波的進攻發生在下午，與上一次不同，這次清軍把主力安置在了正麵，因為他們從孟津方向找來很多推車，雙輪的單輪的都有，寬大而平坦的證明很容易讓這些加了擋板的推車發揮作用。而因為時間緊急，在正麵沒有安置拒馬、溝壑，隻有矮矮的胸牆，若非壕溝在胸牆之後，這牆都掩護不住大半身形。
森俠把火炮布置在正麵，在清軍衝擊途中，確實打中了諸多盾車，但火炮實在太少，目標又太多，炮兵擁有的彈藥終究是有限的，導致了清軍衝擊到陣前，借助盾車掩護與借助胸牆掩護的新軍對射起來。
右翼清軍也布置的攻擊的兵力，比上一次少很多，但馬步齊全，借助完善的工事倒也守的固若金湯，真正的危險則是在左翼爆發。
喀喀木親自監督的左翼的進攻，卻給了何虎的甲兵設下了陷阱，喀喀木派遣綠營甲兵借助新造的木梯子登上斷崖，集結成陣列，何虎故技重施，先以火槍齊射，然後甲兵衝陣，但卻正中喀喀木下懷，他不分敵我，從斷崖下投來許多的震天雷、石灰瓶，給了甲兵致命一擊，被迫後退至胸牆之後結陣。
而甲兵並非人人都有火槍，清軍第二波進攻則全部是兩紅旗的白甲兵，持盾據甲衝殺，很快就衝入新軍陣營，正麵清軍順勢進攻，慘烈的肉搏戰就此爆發。
鳳凰山頂。
迎著落日，李光利終於登上了鳳凰山，他麵前已經布設好的炮兵陣地，彈藥箱子堆積成山，而四門臼炮則被搬運到了位置，從天不亮到下午，整整四個時辰，終於把火炮運到了位置，期間有十幾人傷亡，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快，立刻布置火炮，盡快開炮。”李光利吩咐道。
一個把總說道：“將軍，天色將晚，現在炸毀了清軍大營，深夜衝殺也會造成不小損失，而敵軍也會借機逃亡的呀。”
“不要廢話，立刻去辦，森俠那裏已經兩個時辰沒有消息了，最後一次送來消息，是已經陷入了肉搏戰，清軍兵馬眾多，森俠和他麾下弟兄這是用命來給我們爭取時間呀，現在我們還有什麼可以猶豫的，立刻開炮，開炮。”李光利此時狼狽不堪，衣服被山上的荊棘劃破，臉上身上全是血。
一幹士兵立刻忙活起來，李光利看向山腳下，落日照耀下，清軍的雲頂大營盡收眼底，到處都是帳篷，糧草和武器堆的到處都是，僅僅從帳篷的數量就可以判斷，這裏有兩千人以上，而清軍的炮位密布在斷崖的邊緣位置，大小火炮密密麻麻的，李光利不僅感慨，幸好聽了森俠的，先占鳳凰山，若是強衝，就算打下雲頂，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弟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