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陽奉陰違求周全
咻！
一枚炮彈從腦袋頂上飛過，高第感覺兩個耳朵被激蕩的呼嘯聲震的生疼，他不由自主的捂住耳朵，但同樣被嚇住的還有他的坐騎，坐騎一聲嘶叫，人立而起，而高第恰巧雙手捂住耳朵，腿也沒使上力氣，差點摔下了馬，好在高第馬術高超，被甩動的瞬間，俯身下去，抱住馬脖子，才保住一條命。
但是他身邊的家丁就沒這麼好身手了，不少人被馬匹甩在馬下，俯身在馬脖子上的高第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坐騎把一個家丁的肚子踩的腸穿肚爛，幾番踩踏，成了一團爛泥。
“撤到樹林裏去，快些撤退.......。”高第立刻吩咐說道，不管其他人，高第捂著腦袋，頭也不回的退到樹林子裏，好一頓舒緩，才是向河對岸看去，看到一團團炮口硝煙升騰的地方，明明就是一片蘆葦蕩，想來是明軍在那裏暗設了炮兵，這才給了己方突然襲擊。
“將爺，死了三，傷了七八個。”親兵千總在高第耳邊說道。
高第怒氣衝衝的甩了甩鞭子，想要罵人卻不知道該如何罵，這個時候，一隊騎兵跑了進來，高第壓製了怒火，卻見為首將領是寧夏總兵劉芳名，高第當即說道：“劉總兵，我這裏被敵炮打死了十幾個弟兄，你那邊呢？”
劉芳名是李國翰派遣來的援軍，其寧夏鎮大部在隴山一戰中，因為支援隴山，被明軍全殲，他本人倒是逃出生天，返回西安後一路隨大軍後撤，殘部隻剩下了五百餘，經過了潼關會戰的折騰，又丟了不少，但他終究是個總兵，到了洛陽後，阿濟格命他收攏了部分陝甘殘兵，勉強有了兩千多人，派到了李國翰麾下。
“敵炮忽然襲擊，打死了二十多個，幸好撤退的快，不然要遭殃。”劉芳名悻悻說道，他臉上還有一個石子崩出來的道子，不斷流血，高第卻是從他說話之中看出了幾分怕意，心中一動，主動扶著他下馬，掏出手帕遞過去，讓劉芳名擦了擦血，高第為難說：“劉兄，你也看到了，對麵明軍是數千，木筏船隻齊備，又有火炮支援，這是要強渡了，咱們麾下隻有騎兵，李國翰又是下的死命令，該怎麼辦，咱們兄弟得好好商量一下呀。”
劉芳名點點頭，想要說話，卻猶豫了，硬生生的把話咽下去，看向了高第身邊的將領親兵，高第會意，揮手示意都退下，劉芳名也是如此，待隻剩下二人，劉芳名拉了拉領子，長出一口氣，說道：“高大哥，咱們可不能和對麵硬拚，拚不過的，你我的營頭都是折損過的，士氣早就沒了，對麵銃炮犀利，你我麾下兄弟用命見識過了，可不敢再硬碰硬了。”
“可李國翰說要支持到他破了正麵渡河明軍........。”高第裝出為難的模樣。
“嗬，tui！你聽他胡咧咧吧，他哪裏有那個本事，肯定破不了，能擋住就差不多了。”劉芳名吐了一口唾沫，不屑說道，他拉著高第的手，說：“可咱們最怕的就是他擋住了，他要是真祖宗顯靈，擋住了正麵的明軍，那咱們就得擋住這裏渡河的明軍，否則就要被軍法處置，這可如何是好。”
高第也是如此擔心的，但既然劉芳名與他一條心，他就不怕了，說道：“劉老弟，哥哥的意思是，咱們都是騎兵，索性在這鳳凰山下鬧出動靜了，虛虛實實，嚇唬住明軍........。”
“嚇不住的，看對麵架勢，那是鐵了心渡河。”劉芳名根本不相信。
高第笑嗬嗬的拍拍劉芳名的手，說：“老弟，聽哥哥把話說完，咱們呀，就整出聲勢來，不是要嚇的明軍不敢渡河，而是要嚇的他們渡河之後不敢展開！這群明軍，擺明了渡河後東進掩護修複石橋的，咱們隻要鬧出動靜來，讓他們不知道咱們弟兄多少兵馬，就不敢輕兵冒進。
等他們主力過河，一展開隊形東進，咱們就做出衝擊的架勢，迫使他們收縮防禦，拖延時間就行了。”
劉芳名想了想，終究還是覺得這法子不太完整，說道：“老哥呀，這樣也不成呐，就怕李國翰真的和他對麵的明軍糾纏在了一起，咱們沒有拖延夠時間，滿洲那些.......唉！”
高第則是說：“老弟，你聽哥哥的，絕對錯不了。咱們不用按照他李國翰的計劃辦，你我隻騷擾證明的明軍，而不去管石橋，任憑明軍修橋，隻要石橋能過兵，你我立刻就能撤兵。李國翰聞起來，咱們就說對麵從石橋過來兵了，再不撤不僅後路被斷，他的側翼也受到威脅，到時候他能說什麼，咱們可是為了掩護他後撤的呀。”
“著啊！這法子好。”劉芳名轉念一想還真是如此，立刻鼓掌歡呼。
“噓......。老弟呀，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高第提醒道。
“放心就是，我這就去安排。”劉芳名輕咳一聲，立刻去安排行動了。
馬蹄彎。
“......已經命斥候入村探查。”傳令兵對白文選彙報完畢，中途趕來的李光利問道：“將軍，發生什麼事了？”
白文選說道：“上遊渡河點隻發現了敵人的騎兵，而石橋處卻沒有任何敵騎行動，斥候搜查了周圍的蘆葦蕩和橋頭區域都沒有發現敵人蹤跡，已經向縱深偵查，那邊修改了計劃，準備先渡一部分士兵過河，占住橋頭區的幾處民房倉庫，然後兩頭並進修橋。”
“如果是這樣，兩個時辰就能讓士兵通過，我們這裏還打嗎？”李光利問。
“當然打，誰知道會不會是清軍的陰謀，如果不是，自然好，可如果是，石橋修不好也有可能，就要改在這裏架設浮橋。所以，按照計劃行事。”
李光利點頭，騎馬來到岸邊，傳令說道：“渡河！”
隨著一聲令下，第一批渡河的士兵紛紛登船，馬蹄灣的明軍一共準備了二十七艘，其中最大的可以坐三十四個人，最小的隻能坐十三個人，按照白文選親自製定的計劃，每艘船必須留出三或五個名額來，所以第一批隻能渡過一個大隊，五百人以及他們需要的彈藥。
之所以要留出三到五個名額來，是因為這些位置並非士兵，位於最後的是經驗豐富的船工，他負責掌櫓控製船隻的方向，中間坐著的是士兵，人手一柄短槳，負責劃船。
而最前麵的兩個或者四個則是從後備兵營裏挑選出來的強壯士兵，他們手裏拿著棉絮、木板和釘子，一旦漏水由其修補，並且在船隻登陸對岸之後，由這些後備兵下水，把船隻往上拖，並且搭設穩固跳板，保證登陸的士兵全身處於幹燥狀態，這樣才能全身心的投入戰鬥。
“渡河命令下達，大家夥劃船呀，聽我口令，一，二，一，二！”
隨著口令的下達，士兵開始劃槳，船隻向著北岸急速衝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