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立刻進軍
軍議到了這個地步，艾能奇笑了笑，對著楊淩說道：“小楊將軍，剛才魏王問怎麼進軍，你非得問南麵情形如何了，現在魏王把實話說了，咱們也不用惦記南麵，你總該說說你的想法了吧。”
楊淩頓時感覺為難，趙銘道說：“有什麼說什麼就是。”
楊淩無奈說道：“卑職覺得何時進軍如何進軍，不僅要看我軍如何，還要看敵軍如何，隴山一戰，雖然打的很激烈，但我軍傷亡並不大，在子午穀和儻駱道更是有曹、李二位將軍的生力軍。但清軍情形尚未可知呀.........。”
隴山一戰，雖然各部都有損傷，但傷筋動骨並不多，趙銘道親率的中軍和艾能奇帶領的斷後之兵，多是以突襲作戰，折損不多，戰果不小，楊展部雖然在東陽鎮浮橋那裏折損了兩百多親兵，但也不至於失去戰力，唯一損失較大的就是五裏坡的劉傳興部。
劉傳興麾下四個步營一個炮營，炮營倒是沒有折損幾個人，但步營損失著實不小，還能保持戰鬥力隻有一個，兩個步營需要補充兵力，當初受到夜襲最重的那個步營隻有三百多全須全尾的士兵，軍官也折損嚴重，需要整編重建，但此次北伐本身就有好些後備營，這些都是從各衛所挑選出的軍戶，精挑細選部分兵卒為主力步營補充兵力，實際隻能算折損了一個步營的戰鬥力。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爽利，魏王問你怎麼進軍，你一會擔心後路，一會憂慮敵軍，瞻前顧後的，分明就是在搪塞？”艾能奇不滿說道。
但趙銘道卻覺得楊淩說的很有道理，說道：“小楊將軍，你繼續說，有什麼說什麼。”
楊淩索性把心裏擔憂的事說了個通透：“魏王，卑職擔心，清軍可能會撤出陝西，進入中原，避戰待援。”
“如何說的？”趙銘道問。
“其一，我軍實力未受大損，但清軍甘肅綠營卻已經全滅，不論戰鬥力，就算隻算兵力，也不是我軍對手。其二，關中清軍有吳三桂、孟喬芳和李國翰三個互不統屬的統帥，吳三桂於隴山一戰全身而退，家眷又在我軍手中，魏王又放歸平西藩俘虜，孟喬芳、李國翰二人肯定對其疑心，三將不和，實力又弱，如何敢與我軍決戰？”楊淩把心裏想的說出來。
艾能奇一聽也是覺得有幾分道理，趙銘道看向其他人，劉傳興問：“小楊將軍，三將互不統屬，又都擔著陝甘的責任，或許誰也不敢提撤軍之事吧，提了，或許就要擔起兵敗之責。”
楊淩點點頭說：“原來是沒有話事人，現在卻是有了。方才陳大人說了，湖廣的滿清親王濟爾哈朗北返京城，麾下有幾千滿洲兵，或他會主持陝甘戰事。就算濟爾哈朗不來，清廷在山西的親王貝勒兩隻手數不過來，隨隨便便派一個人就能主事，除非這個主事的人是個狂妄無知的傻瓜，或者他能帶來兩萬生力軍，否則肯定會撤退的。”
現如今的滿洲主力都在山西，因為多爾袞的親兄弟多鐸死了，多爾袞急匆匆返回了京城主持朝政，他返回，但清軍八旗可沒有回去，除了南方一些駐防八旗，滿蒙八旗主力都在山西作戰，阿濟格和尼堪率主力圍攻大同城裏的薑瓖，而博洛等分鎮太原、平陽等城，以至於京城竟然沒有一位滿清王爵，隻有兩個固山額真輔佐多爾袞的地步。
就連山西起義的起義軍都能被滿清朝廷這麼鄭重對待，趙銘道這樣一支占據西部半壁江山的大勢力，無論如何都不會說派個狂妄自大的家夥來，主持山西戰場的是英親王阿濟格，那甘陝戰場也該有一個王爵坐鎮，濟爾哈朗可能性最大，其是皇太極時代最倚重的帥才，能力毋庸置疑，即便他要回京，隨行的還有一位勒克德渾，也是曾主持湖廣軍務的人，穩重得當。
艾能奇見眼前的這些人說的頭頭是道，讓他有些心煩意亂，他本身就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聽這些人說個沒完更多了幾分煩躁，說道：“那韃子要跑，咱們就任憑他跑嗎？”
楊淩說道：“當然不，卑職認為，我們應該立刻進軍，盡快把主力推進到西安一帶。如果可以有機會與敵人決戰，那是最好，即便清軍鐵了心也撤退，我們也有更多的選擇。”
艾能奇在戰略上並沒有多少心思，但確實一位經驗豐富的將軍，畢竟打了二十多年的仗了，艾能奇說道：“如果清軍鐵了心要跑，我不認為我們有能力攔下來他們，如今咱們步營主力都已經全火器化，火炮也足夠犀利，堂堂正正一戰，清軍絕對不是我們對手，可是我們的騎兵尚不如敵軍能戰，數量更不如敵軍，騎兵數量不夠，攔是攔不住的。”
說到這裏，艾能奇說：“魏王，最好讓曹、李二位將軍一道出擊，擇機占領武關和潼關，斷其歸路。”
但話說出口，艾能奇又覺得不行，說道：“武關和潼關占了，也做不到關門打狗，還有黃河渡口可用。”
在韓城到潼關這一線，是黃河水流平緩之地，古往今來都是出入陝西的便路，渡河而逃，且對岸的平陽、蒲州兩地又是山西起義平和的地方，清軍在山西的兵馬也是接應，追也不可能追到山西去。
趙銘道笑了：“能奇，你說的沒錯，化聞和定國確實要呼應我們，清軍騎兵眾多，截擊攔住追殺都難成行，但我們仍然要迅速進軍，目的卻是不能讓清軍從容撤退，至少不能讓陝西綠營帶著家眷離開。我們的速度越快，他們拿走的就越少，我們的速度越慢，他們拿走的就越多。
諸位，現在這個時節，各地可不窮呀。”
如此一說，大家明白過來，如今剛剛八月，正是夏稅收繳的時間，此時進軍，正可以收夏稅，如果進軍晚了，那白花花的銀子和麥子就被清廷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