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確定消息
四川保寧。
孟喬芳得到保寧有朱明武勳來投的消息，立刻從漢中快馬加鞭的趕來，實在是朝廷的命令催促的緊，孟喬芳以為自己能控製王永強的勢力，尋機殲滅就是大功一件了，但是清廷對於奴才卻是用的厲害，多爾袞三令五申，命他快速消滅陝北亂賊，出兵援助山西。
到底是在朝堂有些關係，孟喬芳才知道，阿濟格率領的八旗兵在山西遲遲打不開局麵，圍困了大同城，卻總是不能攻破，山西的造反越是越來越烈，多爾袞已經命令，南下援剿江西的那支兵馬速度回援，直撲山西。
這段時間，孟喬芳一直試圖說服吳三桂，可吳三桂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非得要孟喬芳拿出四川不會有大變的證據來。
眼見有了消息，孟喬芳不僅自己來，還把吳三桂帶來，非得讓他親自聽一聽。
“虛禮就不要講了，快些說說，武大定是個什麼情況？”見到李國英，孟喬芳連忙吩咐道。
李國英雖然是巡撫，隻比孟喬芳這個總督低了半級，但地位可以說是天差地別，孟喬芳是遼人也是漢軍，是滿洲最信任的一批人，而李國英這個後入漢軍出身的巡撫，在整個滿清的官僚體製內可是個異類，所以李國英對不是自己上級的孟喬芳表現的非常謙卑。
“武大定是陝西明軍舊將，英王征討陝西時，他曾投過大清，但是在順治二年隨著孫守法一起造反，被肅親王擊敗後逃亡四川，在四川東並西吞的，占了兩個縣，雖說是個侯，但麾下兵馬隻有不到六千，這一次是去重慶參與趙賊舉辦的會盟。
武大定與南朝四川巡撫李乾德交好，但此次去會盟，李乾德惹怒趙賊，被當場格殺，趙賊答應不殺其他人，但卻小肚雞腸，暗中設下埋伏，幸被歐陽直通知，武大定才得以逃脫，本想收拾兵馬家眷再來，但是趙賊早已派兵進入其地盤，武大定最後隻收攏了兩千兵來。
十日前，歐陽直率先抵達保寧，說武大定已經剃發，靜等我大清招撫委任，因為他曾叛過，所以有些擔憂安全，但下官知道孟大人與平西王急迫想要了解四川那邊的局勢，特別是趙賊的動向，所以就給了他一個廣元總兵，他麾下不少是當初逃亡四川時候吞並的利州衛人馬，所以駐紮當地倒也算是合適。”李國英說道。
吳三桂則是問：“歐陽直呢，他是你的人嗎？”
“當初王巡撫入駐成都，找不到幾個識文斷字的文人，這個歐陽直是個書生，曾在王大人幕中做事，後來又到了下官幕中，撤離成都時失散了，機緣巧合去了南朝楊展幕中。他與武大定有私交，所以救他一命，但更多也是為了到下官這裏邀功請賞。”李國英如實解釋。
孟喬芳略作思索，還未表態，吳三桂卻是微微搖頭：“此人不可靠呀，難免是南朝陰謀。”
李國英立刻說道：“不會，雖然歐陽直不是下官派去的，但很是可靠，大人不知道，歐陽直在楊展幕中一直不得誌，常被軍中武人欺負，此人聽說下官退到保寧，前段時間還曾秘密來此，把家人安頓到了保寧城裏，這些都是幕中文書經辦的，當時他對幾個文書豪言，要去楊展那裏立下大功再回來任職，機緣巧合，勸來了武大定。”
“家人早就安排到了保寧，如此說來，倒是可信了。”孟喬芳懸著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他見吳三桂依舊皺眉，立刻說道：“把二人叫來，本官與平西王要細細查問。”
李國英說道：“下官早已準備妥當了。”
片刻之後，已經剃發的歐陽直和武大定跪在了三人麵前，孟喬芳率先問道：“武大定，重慶會盟時，趙賊帶了多少兵馬？”
武大定說道：“七千兵，其中四千是本標，其餘屬於四川總督。”
“說謊！趙賊當年在川南時精銳不下五千，聽聞他在南朝割據一方，如何隻有這點人馬？”吳三桂高聲喝問。
武大定說：“趙賊先是吞並了貴州皮熊和川南王祥的兵馬，不過三個月，大量兵馬在南麵彈壓地方，所以未曾北上呀。”
“胡說八道，趙賊實力強勁，連些雜兵都對付不了嗎？”吳三桂又是怒問。
武大定哆哆嗦嗦，求饒似看向李國英，李國英又能如何，倒是歐陽直說道：“平西王，兩位大人，學生有下情回稟。”
孟喬芳問：“你有功名在身？”
“是，學生是廣安秀才，獻賊入蜀，脅迫學生參試，點了學生為榜眼進士。”歐陽直說道。
孟喬芳笑了笑：“哎呀，不論是秀才還是榜眼，都是有功名，起來吧，武大定，你也起來說話。”
“歐陽直，孟大人和平西王問話，你可要實話實說，若是風聞言事信口開河，國法難容。”李國英提醒說道。
歐陽直應下之後，說道：“是，巡撫大人。平西王，趙賊行伍出身，整軍經武是一把好手，可治政地方卻是沒有能耐了，學生在楊展幕中時，曾經被楊展派去慶祝他封魏王，聽當地士林中人說，趙賊在雲南、廣西等地苛待士紳，尤為嚴重，曆年積欠都要繳清，投獻等事也要問罪，最終把士紳家的田畝收入營莊之中，奪其家產，營莊所出，四分歸趙賊，五分歸佃農，一分歸田主，在其治下，士紳怨聲載道，學生在昆明就見有士紳組織鄉民對抗的。
雲南兩年彈壓，才稍稍緩解，而貴州剛剛被其吞並，土司卻也作亂，他不知又要彈壓多久，縱然麾下兵馬再多，士紳不服，土司不安，能抽調多少，與我大清為敵？”
“難怪，難怪，與士紳為敵，這是取死之道呀。”孟喬芳不由的感慨說道。
吳三桂卻是狐疑問道：“歐陽直，你認為趙賊動兵北上，可動多少？”
歐陽直搖搖頭：“這如何是學生能知道的？但是學生還知道，南朝與他也是齷齪不斷，南朝首輔瞿式耜曾給楊展傳令，要他防備滇賊，武將軍，是否得到命令？”
“是是是，南朝確有這個命令，四川所有的將領和督撫都得到了，不隻是楊展一家。”武大定連忙附和不斷，又說道：“這一次會盟，趙賊實在跋扈，動輒殺人，在末將離開重慶前，各地將領都合營在一起，怕他吞並，聽說幾個督撫與其也不來往，他一開始檄文會盟，說是要集結全川兵馬與大清為敵，但到了重慶，這件事隻字不提。
末將與其他人商量，就連與他比較親近的趙榮貴也說，趙賊說是會盟北上，實際卻是立威來的，就是想要嚇唬大家。”
“嚇唬你們作甚？”
武大定則是說道：“平西王您或許不知道，瞿式耜與趙賊勢同水火，因為趙賊矯封魏王的事，雙方差點動了手，趙賊肯定知道南朝聯合川黔武勳對付他的事，所以先打皮熊和王祥，又以會盟為理由震懾其餘，遠交近攻，讓我們聯合不在一起，他就能繼續割據一方了........。”
孟喬芳點點頭又問了幾個問題，就讓武大定和歐陽直退下了，孟喬芳說道：“看來是虛驚一場，李大人你以為呢？”
李國英點頭：“下官也是這麼認為的，下官還得到消息，龍安的詹天顏已經回來了，但卻是全軍戒備，籌措糧食，也是為了防備滇賊，樊一蘅還把兵馬往龍安靠了，估計也是相互照應。現在看來，趙賊北上重慶會盟，是以攻代守，說是對付大清，實際卻是為了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