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不裝了，我攤牌
或許是知道自己在樊一蘅大營之中不會有什麼好招待，趙銘道是吃了午飯之後才來的，身邊就跟了七八個人，隻有義子李果毅抱著刀，其餘端著茶具，提著火爐，到了樊一蘅營裏，自己燒熱水，自己沏茶喝。
樊一蘅原本就沒有準備茶，趙銘道如此，倒是更加的諷刺。
坐定了喝茶，趙銘道是一句話不說，最後是心直口快的詹天顏忍不住了，問道：“魏王，你為何派人襲擊武大定？”
趙銘道端著茶杯，不鹹不淡的說道：“那是為了逼他投清廷。”
“你知道武大定受你襲擊，走投無路會去投清廷，你還派人襲擊他！”詹天顏怒不可遏。
趙銘道笑了笑：“也唯有如此，清廷那邊才會更早知道咱們在重慶會盟失敗的消息，才會相信四川的抗清力量，仍舊是一盤散沙，不值一提！”
詹天顏聽了這話，更是憤怒：“會盟失敗，也是你有意為之了！”
趙銘道點點頭：“正是如此，此次會盟就一個目的，那就是給四川的武勳立立規矩，讓四川百姓少受些苦楚，至於團結他們，合作抗清，這種糟心的爛事，本王才不屑去做，本王不奢求，這些家夥人人都像華陽侯這樣，但也不能個個都是搖黃賊吧！”
“這麼說，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樊一蘅拉住了控製不住情緒的詹天顏，主動問道。
趙銘道點頭：“可以這麼說，一些細則是適時而變，但會盟失敗這種事，卻是一年前在昆明就計劃好的。”
“為什麼？”樊一蘅問。
“為北上伐清！為恢複河山！”趙銘道直視樊一蘅，認真答複說道。
詹天顏起身怒吼：“你故意攪亂了會盟，致使會盟失敗，四川武勳一盤散沙，你拿什麼去恢複河山！”
趙銘道在他唾沫橫飛之中捂住了自己的茶杯，以免唾液濺落其中，然後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被濺落的唾沫星子，反問道：“城外有我雲南提標，三個營頭，馬步炮兼備，二位大人這段時日可有留意？城外亦有四川督標，三千人人馬，甲械充裕，二位大人可曾見識？”
詹天顏不解趙銘道的意思，反問：“你這是何意？”
趙銘道微微一笑，沒有回答，樊一蘅則是輕咳一聲，如實回答：“雲南提標是天下少有的精兵，騎兵強悍，步兵銳利，火炮輕便而強勁，自生火銃齊射連射，更是天下少有，聽聞兩年前，魏王就是靠這種步營在婁山關穀地之中全殲了兩千多韃子，其戰力自然是一等一的。
四川督標雖然是武勳藩兵改製而來，但足糧足餉，甲械齊整，日夜訓練，陣法熟練，雖然火器不如雲南提標犀利，但放在四川武勳之中，也是少有的精兵了，若說本官這督標，怕是這樣的兵卒也拉不出八百人來！”
“巡撫大人呢？”趙銘道看向詹天顏。
雖然對趙銘道有太多的不滿，但是詹天顏仍然說道：“樊大人所言不虛，下官也是如此看！”
趙銘道哈哈一笑，暢快說道：“如此就承二位誇讚了。”
“魏王整軍經武的本事，我二人是不會懷疑的。”樊一蘅如實說來。
詹天顏則是直接問：“魏王，你問這些，難道就是想聽別人的奉承話嗎？”
趙銘道卻是笑了：“本王是想要告訴二位，時移世易，當年本王川南抗清，麾下兵馬不過五千，精銳更是隻有兩千餘，但是現在，在本王治下，似雲南提標那等精兵，本王有兩萬之數，似乎四川督標這種正兵，本王隨隨便便能拉出五萬，試問有這般實力，本王還需要拉攏四川這些荼毒鄉裏壓榨紳民的武勳嗎？
會盟失敗又如何？本王北上伐清，恢複天下，還需要仰仗他們？笑話！本王麾下兵馬十萬，良將千員，恢複天下，又如何借助他人的力量？”
如此豪邁言論，著實震驚了現場所有的人，樊一蘅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半晌說不出話來，詹天顏張著大嘴，瞪大眼睛看著趙銘道，已經是驚呆樂，至於一旁旁聽的楊展，愣在原地，神色緊張，手裏捧著一杯趙銘道剛剛遞過來的熱茶，神思恍惚的時候，失手落地，茶盞落在腳上，竟然直接潑灑向了詹天顏。
“哎喲.........。”詹天顏是被熱茶燙醒的，但是內心卻沒有真正平靜下來，怔怔看著趙銘道，宛若看一個仙人！
詹天顏最後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魏......魏......魏王，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趙銘道哈哈大笑：“若是假的，本王在會盟時還不是要軟硬兼施，廣邀眾人參與嗎？”
詹天顏無話可說，推了推一旁發愣的樊一蘅：“樊大人，你怎麼看？愣神什麼，說話呀。”
趙銘道又給倒了一杯茶，遞給一旁的楊展，說道：“樊大人一開始不敢相信，但現在信了七八成了，但是他心裏又想，趙銘道一個武勳，有如此強橫的實力，到底是社稷之福，還是大明禍端呢？所以他猶豫了，是配合我趙銘道北上伐清，光複陝甘，還是說暗地裏使絆子，防止我趙銘道一家獨大，最終葬送了大明江山！”
樊一蘅一聽這話，神色頓時緊張起來，可以說，趙銘道把他的心思猜的死死的，那是一點偏差都是沒有，但是樊一蘅可不敢承認，幹笑幾聲，說道：“魏王殿下，你.......你想多了，老夫隻是驟然聽聞魏王有如此強軍，既是欣喜萬分，又有些吃驚，如此而已，如此而已，請魏王殿下莫要多想，剛才的話，下官可吃罪不起。”
趙銘道擺擺手：“你們不用解釋，這兩年在雲南，本王整天和瞿式耜、呂大器二人搞這些陰謀詭計，你們文人士大夫的那點小心思本王心裏一清二楚，你二人論道行，論魏王，論機謀，能比得上瞿式耜？
今日本王主動來你的大營，就是要把話說開的，你們怎麼想，我不管，本王就看你們怎麼做？李乾德被殺，其實是警告你們這些督撫和文官的，別自以為是在我身後搞什麼陰謀詭計，但凡退我後腿，毀我大計的，都沒有好下場，殺人我是專業的，而且什麼名頭都嚇不住我。
這幾年，瞿式耜、王應熊和呂大器，這三個人精，三個當朝大臣整天想著如何打壓我，又有各地武勳明裏暗裏的幫忙，可是他們成功了嗎？本王反而更加兵強馬壯了，所以，放下你們那些沒用的心思吧，咱們聯合起來，槍口一致對外，對準滿清，為國家為民族做一番事業！
在這件事上，誰擋我的路，可就是要死的！”
詹天顏與樊一蘅悄悄交流一下眼神，各自都是知道，對方的心思和自己是一樣的，麵對趙銘道豪言壯語風格的威脅，感受的可不隻是屈辱，實際上，文人的高傲和自尊心被魏王所擊潰，屈辱隻是暫時的，他們二人心中更多的是無力感。
擁有大軍的魏王是他們能對付的嗎？朝廷那麼多閣老輔臣都做不到，自己能做到嗎？
思來想去，最現實的法子還不如一咬牙一跺腳，就現在把趙銘道給殺了呢，可有楊展在，又如何做到呢？對於楊展、趙榮貴和曹勳這些武勳來說，魏王的強大更多的讓他們折服，想要靠上這棵大樹，哪裏會真心協助自己呢？
“魏王如此坦誠，我二人實在汗顏！”樊一蘅到底還是圓滑一些，率先說道：“敢問魏王伐清大計如何，能否示下？”
趙銘道並未回答他，而是看向了詹天顏，問道：“巡撫大人是個什麼態度？”
詹天顏卻是個有傲氣的，說道：“本官半生所為，全為保家衛國，若魏王伐清恢複，就是本官的盟友，本官自會協助，聽魏王號令。”
趙銘道心中無奈，這詹天顏還是孤傲，說這些屁話也就是保存一些顏麵罷了，實際上沒有任何作用。
“我如何作為，你來日便知道了，於伐清恢複，本王素來問心無愧！”趙銘道也是正色應對。
楊展則是笑哈哈的說道：“原來魏王早有宏圖大略定計，我等從旁協助就是了，不知我們可有幸知道魏王準備如何北上伐清？”
趙銘道看向樊一蘅：“樊大人，煩取地圖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