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會盟方針

第345章 會盟方針

董瓊英起身,後退兩步:“你與我並無血仇,又是朝廷封賜的魏王,我殺你既是不義又是不忠!”

趙銘道哈哈一笑,問道:“錯,你我亦是有血海深仇,敢問於占春是你何人?”

董瓊英詫異,還未說話,趙銘道看向歐陽直,歐陽直說道:“回魏王的話,據學生所知,於占春是曾將軍義子。”

趙銘道鄭重點頭:“是,於占春當年在督師王應熊麾下效力,為震懾諸將,嚴肅軍紀,我殺他祭旗了,曾夫人,你說我能與你無仇嗎,你先報殺子之仇,再報殺夫之仇吧。”

“你........。”董瓊英被趙銘道駁斥的無話可說,看了看周圍人,手裏的刀拔出了一半,劉傳興擋在了趙銘道身前,對董瓊英說道:“曾夫人,要怪就怪這世道吧,世道不公,天下大亂,四川之地更是屢遭屠戮,而賊寇多半受撫成為王師,試問如你這般,川人之家哪個與大明王師無仇,哪個與大明朝廷無怨?若都以私仇淩駕於國恨,那我們自相殘殺,誰人抗清,誰人保家衛國!”

董瓊英聽了這話,還刀歸鞘,深深的瞪了劉傳興一眼,帶著麾下蠻女離開了。

“傳興將軍,不想你也能說出這種話了。”李果毅不由的豎起大拇指。

趙銘道則是微微一笑,指了指劉傳興手裏的匕首:“傳興,你忘了把東西還給人家。”

劉傳興略作猶豫,終究還是騎馬隻身而去,趙銘道笑了笑:“臘月裏的蘿卜,動了心咯。”

“誰?”李果毅問。

“劉將軍,還有曾夫人。”歐陽直則是接話說道。

“這怎麼可能?”李果毅滿臉不信,歐陽直則是以過來人的身份說道:“亂世浮萍,一切皆有可能。曾夫人那一刀,沒有紮透鎧甲,可是紮了劉將軍的心喲。”

原本渡江指揮是劉傳興,但趙銘道為了劉傳興後半生的幸福,自己親自指揮渡江,大軍一日得渡長江,進抵重慶,快到重慶的時候,董瓊英與劉傳興結伴出現在了大軍周邊,趙銘道連忙給諸將打招呼,不許多問多說,要麼當董瓊英不存在,要麼就當她原本就存在,更是對提標之中的西營老兵吩咐,對董瓊英退避三舍,以免誤了劉傳興的‘大事’。

而魏王大軍入駐重慶之後,董瓊英所部三百餘也在城外紮營,趙銘道吩咐劉傳興按本部的標準給董部關餉輸糧,不得二對。

而趙銘道抵達重慶的時候,四川的官將武勳許多已經抵達,但不約而同的是,文官早已入城,武勳卻駐城外大營,倒不是這些武將勳貴對趙銘道畏懼,多半是為了道義。

什麼道義?江湖黑道的道義,流賊叛逆的道義。

重慶原本是袁韜所占,趙銘道吞並了袁韜,理應擁有他的地盤,這就是江湖規矩,在如今的四川,這種江湖規矩和軍中默契已經超越了大明朝廷的法度。

範鑛是先於趙銘道一步抵達的,在城門迎接了魏王行營,入帳稟告說道:“武勳各帶兵馬來,如楊展、趙榮貴、曹勳等,與魏王親近者,在城外紮營,而大部則紮營周圍村鎮,距離府城少則十幾餘裏,多是數十裏,各帶兵馬也是不同,多的三千餘,少的數百人,但多半是到了。”

“我原以為我趙銘道的魏王不夠呢,沒想到全到了。”趙銘道笑嗬嗬的說道。

範鑛則是湊趣說道:“原本是不夠的,可魏王您平定王祥、皮熊,四川武人誰敢不賣您的麵子呢?”

趙銘道點點頭,現在的四川,什麼爵位、官職,那些全都是唬人的,所有武勳之間相互都是不服氣,也沒有人把總督巡撫放在眼裏,想要站得穩,立的住,說話管事,靠的還是實力,而趙銘道有多少兵馬,四川武勳未必清楚,但王祥與皮熊實力如何,大家卻是一清二楚的,特別是王祥,幾乎就是四川武勳之中最強的一支,號稱三十六鎮,八萬兵馬,在趙銘道那裏還不是談笑間灰飛煙滅,自認不如王祥的人都不敢觸怒趙銘道,也就如其所願,前來重慶會盟,不管會盟的條件能不能接受,趙銘道的麵子他們還是要給的。

“文官到了多少?”趙銘道問道。

範鑛如實說道:“川陝總督樊一蘅、川西北巡撫詹天顏,四川巡撫李乾德三人到了,而肇慶委任的四川總督楊喬然原本駐長壽,得知您檄文川黔,要會盟重慶後,回肇慶去了。另有川南巡撫範文光未至,但其讓詹天顏送書信一封,表示已經掛印辭官,出家當和尚了。”

趙銘道聞言一笑:“真是眾生百態,各有各的想法。已經到的三位督撫,對我們態度如何?”

範鑛則是說道:“樊一蘅唯唯諾諾,名為兩省總督,實際隻掌握敘州一地,就是個應聲蟲。川西北巡撫詹天顏精明強幹,下官聽聞,他是各部之中少有敢和保寧一帶清軍作戰的人,打的兩任偽清四川巡撫不敢出城,文官翹楚,我輩楷模。至於李乾德,膽大包天,目中無人,其與袁韜交好,袁韜被艾將軍斬於貴陽,他對我們比較仇視,而且先一步抵達,直接以四川巡撫身份占了重慶府衙為行轅。”

“混賬!他一個區區四川巡撫,就敢占據府衙?那本王行營安置何處,你這四川總督行轅列在哪裏?”趙銘道沒想到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這種不識好歹的,登時有些惱怒,他環視一周,看向督標副總兵張才,說道:“張將軍,此事交由你去辦,把總督行轅安頓在該安頓的地方,日後重慶就是四川總督駐地了。”

張才重重點頭,問道:“末將領命,隻有一樣,末將可以做到什麼地步?”

“四川巡撫是朝廷命官,不是你能殺的,如此而已。”趙銘道平淡說道。

張才明白,這是要求隻留李乾德一命即可,當即得令而去,從麾下標營點了一千兵,馳馬入城。

範鑛見趙銘道如此強硬,猶豫片刻,說道:“魏王,如此行事的話,各部會有驚懼,李乾德本就擅長妖言惑眾,此番諸勳雲集,他若是搗亂,如何是好?”

趙銘道微微一笑:“不會,他不會搗亂的。”

趙銘道沒有解釋,而是展開了地圖,上麵標注了各武勳的地盤,一條長江用紅線標識出來,趙銘道對範鑛及諸將說道:“先定下一個調子,會盟並不以成功為目標,會盟隻是手段,不是目的。”

範鑛對此有些訝異,趙銘道繼續說道:“這些武勳之中,該打的打,該殺的殺,該拉攏的拉攏,該無視的無視。長江以南的武勳必須交出地盤,要麼接受要麼死,拉攏和咱們親近的及川西、西北一帶的,打殺那些荼毒百姓無法無天的,而重慶以東的武勳,一律無視,這就是我製定的方針。”

範鑛則是問道:“魏王,文官當如何?”

“督撫大臣之中,能為我所用就用,不能用的,交權滾蛋,陽奉陰違者殺,妖言惑眾者殺!”趙銘道倒是一點也沒有客氣,更沒有給文官特殊的地位待遇。

“那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會盟?”白文選問道。

趙銘道微微搖頭:“這不由我們決定,也不由其餘武勳決定,而是讓韃子決定。”

諸將相互看看,都不明所以,趙銘道則是笑了笑:“安心等消息吧,咱們出滇是為抗清,不是和這群雜七雜八的軍閥拜把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