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一網成擒
待王祥與皮熊進城之後,楊展急匆匆到了李果毅帳內,二人一直合營在一塊,來往很頻繁,楊展說道:“果毅,你怎麼還在這裏,全無準備?定國將軍那邊也沒有動向,這到底是怎麼了?”
“準備什麼?楊將軍,侄兒可是聽不懂您說什麼?”李果毅笑著對楊展說道。
楊展則是急匆匆的問:“你知不知道,王祥這廝答應與範鑛進城,其實是為了提前控製局勢,邀買人心,搶奪黔軍各鎮,擴充勢力?”
出乎楊展的預料,李果毅點點頭:“侄兒倒是也看破了一二,王祥定然是這個心思。”
“那你還就這麼坐著?”見李果毅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楊展就是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李果毅連忙起身,笑嗬嗬的說道:“來,楊將軍請坐,請坐。”
好賴安撫楊展坐下,李果毅解釋說道:“楊將軍,當年義父川南抗清,您是唯一與義父同生共死的,這些年,我們兩家未斷來往,情義更甚於以前了,川黔諸勳之中,義父唯把您一人當兄弟看待,義父為人做事您又不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吃過虧呢?又什麼時候讓自家人吃過虧呢?
楊將軍,侄兒把話放在這裏,你我隻需要穩坐釣魚台,就會財源滾滾來呀。”
當年川南抗清,楊展與趙銘道意氣相投,是當年川黔軍閥之中,趙銘道唯一信任的人,而楊展此人心胸氣度也非旁人可比,這兩年,川黔軍閥在西南之地,刮地皮搞火並,極盡勒索壓榨之能事,唯有楊展是一個異類。
在兵荒馬亂,哀鴻遍野之中,楊展占據嘉定、峨眉一帶,恢複生產和秩序,安撫士紳,安置流民,獎勵耕種,周濟貧寡,是四川之地唯一一塊自給自足的藩地,麵對朝廷他也是聽宣不聽調,所作所為與趙銘道類似,二人之間也是通聯不斷,雙方也是相互支持,楊展可謂是川黔的一股清流。
楊展心裏忐忑,趙銘道是一直把他當兄弟,可自己何嚐不是以赤誠之心相待呢,可如今這個局麵,魏王一脈從李定國到李果毅,都是有什麼瞞著自己。
“什麼都不用做?”楊展詫異問道。
李果毅微微點頭:“現如今這形勢,你我合營,隻消閉營自守即可。”
貴陽城。
呂大器親自迎到西門,與王祥敘話許久,表麵上是為了禮節,實際是讓王祥派人進城查驗是否有兵馬,查驗之後,一如範鑛所言,黔軍主力盡調出城,而王祥留下一百人控製城門,其餘人隨皮熊去了貴州府衙。
在府衙門口,皮熊率領黔軍主要將領在此恭候,雙方不見當初為敵時的齷齪,見麵大笑,隻說感情,不論仇怨。
進入衙內正堂,呂大器主持了軍議討論抗擊滇賊之事,王祥虛與委蛇,一切按照範鑛說的見招拆招,意思和呂大器、皮熊一樣,要先挫滇賊鋒銳,再與之結盟,靜等朝廷的命令下達,王祥還當眾叱罵趙銘道矯封魏王,圖謀不軌,以偽爵亂權命川黔武勳會盟的事。
而至於呂大器的軍事安排,王祥認定反正不用執行,一並都是答應下來。軍議結束,已經是下午,皮熊笑嗬嗬的說道:“忠國公遠道而來,仗義救援,愚兄真是感激難言,特準備酒宴招待,希望賢弟不要客氣呀。”
王祥則是按照與範鑛商定好的說道:“皮兄這話說的,滇賊猖獗,魏逆作亂,你我此番都是為朝廷效力,但說起酒宴,小弟早就聽聞貴陽雲霄樓的酒菜很是美味,當初聖天子移陛貴陽時,也下榻那裏,不知小弟有沒有這個福分呢?”
“哦,賢弟也知道雲霄樓,嗬嗬,那確實是個妙處,酒好菜好。督師大人,巡撫大人,你二人以為呢?”皮熊笑嗬嗬的問道。
範鑛率先說道:“主隨客便,忠國公率軍千裏馳援,情誼殊難可貴,這微末要求再不答應,咱們可不懂待客之道了。”
呂大器也是說:“國難當頭,小酌也就是了。”
範鑛起身,說道:“如此,下官親自安排,好菜管夠,好酒備足,但少喝一些,待忠國公回營,帶回去享用吧。”
呂大器微微點頭,而範鑛則是對王祥施禮:“忠國公,下官在雲霄樓恭候了。”
王祥早就和範鑛商定好了,若是動手,最好在府衙之外,不然有提標人馬,不好控製局勢,於是定下去雲霄樓的計策,而王祥假意與黔軍諸將把一些細則的事商議了片刻,就此起身。
一行人出了府衙,王祥麾下親兵牽馬來,二百人在府衙外列隊完畢,王祥上馬,對親兵罵了一句:“老子就是和皮兄及諸位大人去吃酒,你們也跟著,忒也不像話了,就在這裏等著吧,待我回來,還有要事與匡國公、呂督師商議。”
王祥如此態度,皮熊也隻能命令大隊留下,二人各自帶了四個親兵與上了轎子的呂大器一起去了雲霄樓。
雲霄樓有三層,範鑛已經在門前等待,引著官將十幾人上了三樓,把親兵都留在一樓,但剛剛上了三樓,就見平越總兵張才從一個房間跳出來,接著就是一扇扇門窗打開,埋伏多時的平越鎮兵竄了出來,個個手持利刃,頭裹紅巾,皮熊見狀,還沒明白過味來,怒道:“張才,你個狗東西,不好好呆在城東答應,在這裏作甚?若是讓忠國公起了誤會,壞了我二人的結盟抗賊大計,你吃罪的起嗎?”
罵了張才,皮熊對身後的王祥解釋說道:“賢弟,可莫要誤會,這肯定是張才犯蠢了,絕不是我的命令。”
“奉魏王大令,擒拿禍國殃民的逆賊。”張才臉一橫,毫不猶豫的說道。
皮熊罵道:“反了你個狗東西!”
但是王祥卻忽然踹了皮熊一腳,哈哈大笑:“怎麼樣,皮熊,你沒想到自己有這麼一天吧。這確實不是你的命令,而是我的命令,哈哈哈,皮熊,束手就擒吧。”
皮熊一聽這話,詫異問道:“王祥,你........你算計我!你投奔趙銘道,你終要不得好死!”
王祥道:“哈哈,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範大人,動手。”
範鑛笑了笑,對張才點頭,張才下令:“動手,擒賊!”
王祥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就見張才的平越兵動了,二樓三樓的人圍住了貴陽城內赴宴的官將,而一樓沒什麼要緊人物,已經開始大殺特殺,但是範鑛很快發現不對,因為平越兵連他的親兵也是砍翻在地。
聽著親兵叫喊救命,王祥再沒有看戲的心思,對著張才說道:“殺錯了,殺錯了,那幾個是我的兵。”
範鑛則是背著手走來,問道:“怎麼了?”
“範大人,怎麼連我的人也殺,弄錯了,快住手!”王祥怒道。
範鑛嗬嗬一笑,藏在身後的棍子論圓了,狠狠的甩在了王祥的臉上,直接把他一嘴巴的牙齒砸出來:“沒殺錯,魏王大令,你也是賊首之一。”
王祥一個不慎,被砸在地上,張才的平越兵上前,按住身體,解了甲胄和佩刀,綁了起來,而皮熊等也已經被綁縛,皮熊看到被砸的半邊臉隆起,成了粽子的王祥,哈哈大笑:“好,現世報,現世報,王祥,你想坑我,卻把自己坑了,哈哈哈,我就算是死,也有你這等狗賊墊背了。”
張才手下人多,殺了親兵,捆了將領,問道:“範大人,事辦妥了,接下來如何?”
範鑛說道:“府衙有王祥、皮熊數百兵,都是精銳,一時降服不得,張才,把所有人堵住嘴,架上車,咱們帶上這些緊要人,先去投奔定國將軍。”
吩咐完,範鑛看著唯一一個沒有被綁的呂大器,抱拳說道:“呂大人,得罪了,您若不反抗,下官也不會施刑於身。”
事已至此,呂大器有什麼辦法呢,整理了一下衣服,冷哼一聲:“範鑛,小人!奸賊!”
範鑛微微搖頭,根本不準備辯解,而是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範某也是無奈。”
“帶我去見趙銘道!”呂大器最後說道。
範鑛點頭:“您會見到的,我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