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持久戰
郝東城等一班四十個人就此加入了講談社，在三天煉獄一般的生活之後，他們回到了講談社校區，看到的是和講武堂學堂一樣的宿舍、教室，隻不過教授的知識就隻剩下了四書五經，從此進入了軍事化管理，填鴨式學習的生活之後。
事實證明，把這些有上進心的貧寒秀才聚集在一起，采用嚴苛的管理製度和教學方式，最終取得了成功，不僅體現在講談社學生中舉概率要高於非講談社學生上，更體現在日後講談社學生從政之後的能力上，至少他們可以和趙銘道麾下的軍官可無障礙的交流，而當這些官員前往光複區執政，哪怕是遇到敵人的反撲，就算是跑也比士紳出身的文官跑的要快的多。
“哎呀，了不起呀，這個講談社真是了不起呀，國公爺，這才十天，就有三百多人入學，其中中級班就有兩個班八十人了，現在雲南各地乃至外省的都得到消息，很多秀才都在趕來的路上，下官估計，兩千人也未必能打住呀。”楊畏知出現在了趙銘道的書房裏，笑哈哈的說道。
趙銘道微微一笑：“越多越好，都讓他們來！”
“魏國公，其餘的倒是好說，那些秀才可光是來學習的，那是要來參加今年的鄉試的呀，雲南鄉試隻能錄四十五個舉人，您弄這麼多秀才來，難道是要把名額提高嗎？”楊畏知問道。
趙銘道擺擺手：“哪裏有那麼多的舉人位置，第一批能考多少算多少，等鄉試過後，我就多開一些課程，讀書人未必都要有舉人、進士的功名呀，這些人來了，能考舉人和進士的就讓他們去考，怎麼也考不上的，多教一些實務，官衙、衛所都需要這些人才嘛。”
楊畏知點點頭：“這真是從未有過的盛世呀。”
趙銘道也是很滿意，對楊畏知說道：“楊大人，後續的配合工作就交給你了，講談社要錢給錢，要糧給糧，要房舍宅院就給，一應都要配合。至於今年的鄉試，全部由著王谘翼去折騰，不對，他不折騰還不能行了，似卷子公開印發這種事，索性宣傳出去，這次鄉試，咱們也不動什麼其他心思了，就按照規矩來，我要讓王谘翼知道，就算按照老規矩，他們士紳依舊不是我的對手！”
“是，是，下官一定配合好。”楊畏知也非常歡喜，到底他是士大夫出身，眼見趙銘道不僅給讀書人出路，而且一切投入甚至比之講武堂還要大，各路人才都是收納，他還有什麼說頭呢？
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對，雖然趙銘道把講談社的事弄了個七七八八的，但事後的事也是不少，全都交給自己他去做什麼。於是問道：“國公爺，此間的事交由在下，您是要去哪裏，不會要動兵了吧。”
“不是說了嗎，鄉試之後再說。”楊畏知是與聞機密的人，對趙銘道的一切計劃都是知曉的，趙銘道倒也完全信得過他。
而楊畏知卻說：“可現在形勢大不同呀，瞿式耜沒有答應您的要求，呂大器非但沒有還朝，還在川黔招兵買馬，調節藩鎮之間的矛盾，而且下官的一個同年從桂林傳來的消息，瞿式耜有意讓皇上移陛肇慶，雖說那是天子即位的地方，可這個時候讓皇上遠離雲南，不可能不是針對您呀。
瞿式耜這人得寸進尺，不得不防呀。”
“楊大人說的極是，現如今的形勢，對朝廷越有利，對咱們越是不利，東主也要仔細考量才是呀。”趙銘道幕僚之中的掌書記陳梓君也是讚同說道。
趙銘道心情大好，雙手抱在腦後，饒有興致的問道：“兩位，什麼形勢對朝廷有利呀？”
楊畏知索性把話說開了：“原本朝廷龜縮西南，川黔藩鎮自立，加上咱們自立門戶，瞿式耜能執掌的資源也就是桂北和湘西、湘南，現在清軍主力撤回了長江北，廣東李成棟反正了，江西金、王二將歸明，似又多了三省富庶之地，表麵論起來，朝廷的實力已經遠遠大於咱們了，而清廷尚未有所應對，若瞿式耜真有中興的計劃，就算是光複南京，得半功之時，魏國公，到時候咱們就難辦了。”
陳梓君也是點頭：“楊大人說的正合在下的心意，東主，時不我待呀，無論是撕破臉還是與瞿式耜虛與委蛇，都要盡快動兵才是。”
趙銘道問：“如何動兵？”
陳梓君道：“若是撕破臉，那就是直接北上川黔，擴張地盤，收納一幹不得人心的武勳藩鎮，增強實力。若是虛與委蛇，那就與李成棟聯合，出廣東，奔八閩，或北上江西援助贛州王師。
如今瞿式耜還是一門心思的在湖廣打開局麵，好順江而下直取南京，這一路他是怎麼都不讓咱們插手的，隻能另辟蹊徑，從嶺南打開局麵了。但不論是那一招，都不可局限於西南一隅，那是作繭自縛呀。”
趙銘道卻是搖頭：“楊大人，陳先生，你們二人看的都是大勢，而且對瞿式耜對朝廷都太樂觀了，真以為瞿式耜能中興大明光複南京嗎？在他眼裏，湖廣的順軍和廣東的李成棟都是要壓製和防備的對象，而且從軍事戰略上來說，我們反而不宜亂動。
之所以江西金、王二人惹出這麼大的風波來，其實原因不在於他們有多達能耐，是清軍的主力，滿、蒙、漢八旗主力多是在京城，這是一支實力強勁的重兵集團，一旦南下，少則三萬，多則五萬，彙合各地綠營，輕輕鬆鬆的就是十萬大軍，這支主力無論投入到湖廣、江西還是東南，都是瞿式耜所不能抗拒的，大明現在有利局勢隻是一個意外罷了，我趙銘道再狂妄，也不會認為僅僅靠我手下這支兵馬就能打敗滿清十萬大軍！
別說我部本身實力，就算是大明現在所有的軍隊都交由我指揮，隻要清軍主力南下，我第一個反應還是撤退，保存實力！
這就是明清戰爭的本質，什麼正統，什麼大勢，統統都是扯淡的，光複一個省，也沒有殲滅一千八旗兵有用，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還是滿清占據上風，咱們把兵馬投入主要戰場，結果還是灰溜溜的退回來。
現如今，清軍肯定要應對金、王二人的反叛，我去了，也救不了他們，說服他們離開江西也是不可能，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我是不會參與的。有這個時間，我還不如好好經營治下地盤，避開清軍主力，擇機再行擴張就是。”
陳梓君和楊畏知聽了這話，明白了趙銘道的意誌，陳梓君反應最為迅速，說道：“原來東主是這麼想的，您是既要避開滿清鋒芒主力，又不想搶奪朝廷的地盤，如此的話，我們又如何擴張呢，向哪裏擴張呢？”
“北麵，川黔陝甘方向。”趙銘道當即說道。
“可那裏有呂大器呀。”楊畏知說。
趙銘道笑了：“我自然有辦法解決他，現在你們要做的就是把廣西清算士紳和恩科鄉試這兩件大事處理好，這些事處理好了，現有的地盤才算穩固了。隻有這地方穩固了，日後出兵還是防禦，才是讓人安心的。
兩位，滿清實力不弱，大明積弊叢生，這場戰爭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我們的敵人也不隻是滿清八旗，要準備好打十年，二十年乃至五十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