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市舶司與貿易局
海述祖更是站不住了，又是雙膝重重砸在地上，哭聲說道：“國公爺，你可千萬不要折煞小人了，當初說好的是捐餉，是捐不是借，怎麼還用還呢，我海家怎麼也是世受朝廷恩惠的，為朝廷捐些銀子也是應該的，更何況是給您魏國公用了呢，草民當初心裏是一千萬個樂意，現在心裏是一千萬個滿意，可莫要再提了。”
趙銘道走出書桌，攙扶起來他，說道：“你瞧瞧你，動不動就跪下，哪裏的用得著這樣，快些坐。”說著，趙銘道把海述祖往椅子上按，見海述祖不敢，趙銘道說道：“坐下聽我說，我還有大事要你幫忙呢，你不坐下，怎麼說呢？”
“是，草民一定竭盡全力！”海述祖拍著胸脯保證說道。
趙銘道問：“怎麼著，我聽人說你在家裏閉門思過期間，還研究學習戚少保的兵書兵法，也要成立義軍，為朝廷效力，平賊抗虜麼？”
“不不不，草民哪裏有那種本事，也搭不起草台班子，隻是想著學習一二，日後有機會能在魏國公麾下效犬馬之勞。”海述祖說。
趙銘道點點頭：“我麾下如今正是缺少軍官的時候，跳蕩和選鋒兩營都少人，你若是能幹，給你個千總、遊擊的也不妨事。”
“啊？”海述祖嚇了一跳，嘴裏接不上話來，雖說他沒有從軍過，但也是知道跳蕩和選鋒都是軍中能打能殺的英傑，不僅武藝高超而且勇敢無雙，而他本人連雞都沒有殺過，哪裏能在陣前殺人呢？別說上陣，就算是真的當了什麼千總、遊擊什麼的，也是被底下人弄死的份，海述祖可又不敢拒絕。
趙銘道看他窘迫的樣子說道：“哈哈，海大人，我隻不過和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這天生我材必有用，人各有長處，你的長處可不在打打殺殺上。”
海述祖歎息一聲，說道：“草民是文不成武不就，難成大器，但國公爺若有用處，小人定然全力以赴，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說是文不成武不就，但你也有你的長處，比如經商貿易上，別說我如今麾下，就是整個瓊州府，或許也無人能及的上你，或許有人也與你那般，下南洋貿易過，可我趙銘道與他們素不相識，哪裏像海大人這樣，與我有交情呀。
所以嘛，我想讓你幫我打理貿易之事，不知道海大人可願意麼？”趙銘道問道。
“願意願意，這正是草民所長，草民定會把國公爺的產業打理的井井有條，利潤翻番........。”海述祖一聽是和對外貿易有關，連忙接口說道。
趙銘道卻是擺擺手：“非也，非也，並非是為我趙銘道私人打理產業，而是為朝廷為大明！”
“是，國公爺怎麼說，草民就怎麼做！”海述祖忙不迭的說道，生怕趙銘道後悔了。
趙銘道說：“我準備在海口複設廣東市舶司，以你為提舉，隻不過是從五品的官，海大人來做，倒是有些屈才了。”
“不屈不屈，草民........不，下官能為國公效犬馬之勞，別說從五品官，就是做個吏目也是心甘情願的。”海述祖連忙說道。
趙銘道說道：“我這市舶司可和以前的不一樣，非但不限製貿易，還鼓勵貿易，但有一樣，要把關稅繳齊了，海麵上的巡邏緝拿你不用管，有楊彥迪的廣東水師，一並兼理了，你要把稅務衙門給籌辦起來，效率要高，做事要穩，你可清楚？”
海述祖認真點頭，心裏已經開始盤算用人了，說道：“國公爺，瓊州這方麵人不多，很多都是地方士紳把控，盤根錯節的，恐生貪汙之事，下官在廣東認識不少人，如今廣州被韃子占了，這些人也是了無生計，若國公爺不嫌棄........。”
“我這個人用人素來不拘一格，隻要是好用，能用，什麼人都敢用，你大可聯絡、舉薦，你海家的人也能用，舉賢不避親嘛。”趙銘道笑嗬嗬的說道。
“有國公爺這句話，那這市舶司就沒有任何問題了。”海述祖保證說道。
趙銘道寫了個條子：“弄個新衙門，還要招募人，都是要花銷的，我這裏給你開一萬兩銀子，隨你支用。”
海述祖說：“那下官一定把賬目做的漂漂亮亮的，接受您和提督成將軍的監督，若有貪汙、瀆職之事，國公爺饒得，下官也絕不輕饒。”
“你有這個決心就好。”趙銘道把批條給了海述祖，繼續說道：“要說這個市舶司，隻是個新稅務衙門，隻要用個不怕得罪士紳的人，未必一定要用你海述祖，找個會識字的丘八也能大體幹的，可我還是要找你，是想著再讓你辦其他事。”
“請國公爺吩咐。”海述祖說道。
趙銘道說：“現在粵西有四府，一百多萬人的地盤，出產不少南洋乃至泰西都暢銷的東西，眼下的諸如合浦珍珠、瓊雷白糖，都是極好的，日後還能發展絲綢、棉布等紡織業，我準備把這些粵西強勢的產品與雲南的銅、銀、茶葉等一起合起來，形成壟斷，統購統銷，以商來養兵，但軍隊是不能經商的，所以我準備成立一個貿易局，想讓你做個幫辦，專門負責對倭國、馬尼拉、馬六甲、巴達維亞等地的出口，與泰西洋夷進行壟斷貿易。而這個貿易局，則是大明朝廷持股的，所有利潤，除卻人力和物資成本外，全部上繳，以為軍用，海大人，你意下如何？”
海述祖一聽要把魏國公治下所有地盤的緊俏商品和特產壟斷起來，這將是一個巨大的商業組織，自然願意，但是也說道：“國公爺，這些賺錢的買賣可都有地方豪強參與呀。”
趙銘道拍了拍桌上的佩刀：“老子在西南就是最大的豪強，要麼參與進來分蛋糕，要麼隻能死路一條。”
海述祖點點頭，明白了趙銘道的決心，又說道：“國公爺有如此雄心壯誌，下官還能說什麼，但這貿易局和市舶司就不一樣了，沒有軍隊撐腰，下官可辦不下去。”
趙銘道聽了這話，深覺有理，說道：“你說的沒錯，這是從豪強身上割肉，沒有人願意的，但是你先把架子搭起來，咱們一點一點的吃，現在是八月，你把市舶司辦理妥當，然後籌備些貨物，我已經跟船務局說好了，讓他們優先向貿易局提供船隻，待翻了年，北風還在，你親自帶一趟船隊，去南洋，跟洋夷、華商和各地藩國土蠻交涉，告訴咱們咱們粵西開埠的消息，讓他們都來買賣，順便摸摸南洋的底，看看還有什麼是他們需要的。
海大人，你放心，我給你撐腰，什麼賺錢咱們就幹什麼，誰敢阻攔，就是個死！”
“是，國公爺，下官明白了，不論是市舶司還是貿易局，都會一並做好的。”海述祖認真回應道。
趙銘道點點頭：“我在瓊州待不了多少時日，小事你可以跟成義說，而貿易局關聯著雲南那邊，總辦是我的兄弟李四九，你若有時間去昆明一趟，與他見過，你不僅要把咱們的東西賣出去，還要買咱們需要的東西，雖說有了軍械局，但槍炮彈藥，還是有多少要多少，這不是我趙銘道一個人的買賣，也不是你海述祖的，這是咱們抗清禦虜的基業，隻要是能賺錢，手段什麼的，我不在乎，你也不要被那些有的沒的牽扯。”
“嗬嗬，國公爺說的是，下官又沒有讀那些沒用的書，這心裏可沒那麼多溝溝坎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