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地盤
“是與不是已經不重要了。”瞿式耜坐在椅子上，有些落寞的說道，從焦璉在潯州看到的回來反饋來看，瞿式耜已經清楚，趙銘道摸透了他的底牌。
梧州，廣西的東大門，桂省命脈所在，並不缺乏兵馬的趙銘道對梧州的得失並不是那麼上心，但瞿式耜卻無法接受梧州被滿清所占領的境況，梧州陷落則桂林不安，桂林不安，還有什麼辦法讓皇帝還駕桂林呢，現在皇帝就是脫了韁的野馬，在湖廣各地流動，萬一他看準了哪裏，或者有什麼跋扈將領野心文官拿住了行在，那整個朝局都為之一變，瞿式耜本人就會大權旁落，想要保住現有的局麵，瞿式耜隻能不顧一切，想方設法的拿下梧州。
“焦將軍，在潯州可見到了趙銘道？”瞿式耜問道。
焦璉如實說道：“卑職隻是見到了一次，申明了大人您的主張，趙銘道以大人隻是桂林留守大學士，非督師為名拒絕了卑職，自此再沒見過，而那陳邦傅更是狡詐難纏，完全就是混混不講理的模樣，卑職隻得再求見趙銘道，可怎麼也見不著，被問的急了，趙銘道新收的義子說，若為梧州事，求得萬全局，請大人您去潯州相商。”
瞿式耜歎息一聲：“趙銘道也收義子了麼，嗬嗬，這可真是要自成一脈了。”
焦璉倒是沒在這個問題上攻訐趙銘道，趙銘道再怎麼著，也不過收了一個義子，而他焦璉有十幾個義子，充斥了麾下軍隊，這是將禦軍隊的法式，各軍各鎮都是差不多的。罵別人的時候可得當心，不然就把自己給罵進去了。
正憋著的焦璉卻聽到瞿式耜一句話：“也罷，老夫就那潯州走一趟吧。”
“大人，潯州可是龍潭虎穴，趙銘道與您積怨很深，您........您千金貴體，不可輕涉險地呀。”焦璉勸阻說道。
瞿式耜擺擺手：“現如今也沒有別都的法子了，趙銘道若是不肯出力，局麵也是不可收拾，那時候，我安如何，不安又是如何呢？如今朝堂之中還有王應雄王大學士。”
等到瞿式耜三日後在潯州見到趙銘道的時候，趙銘道剛剛讓夫人文鳶退下，瞿式耜淡淡說道：“趙侯爺真是好福氣，紅袖添香，自在逍遙，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大明百姓能像你這麼逍遙自在呢？”
趙銘道笑了笑：“自太祖皇帝建立大明朝，大明二百多年也沒出個奸臣賊子趙銘道，也不見百姓有多逍遙自在過，朱明宗室、士紳豪強、衛所軍官等等等，全都壓在小民身上，能吃飽飯已經算是難得了。
瞿大人，你說的自在逍遙是你們士紳大夫的自在逍遙吧，自己把天下玩沒了，卻來怪我趙銘道，真是笑話。實話告訴你，大明朝淪落到這個地步，士大夫沒有一個不該死的，你也一樣，名為忠臣，整日的大半經曆放在內鬥上，壓製其他朝臣，打壓順軍一脈，欺壓我趙銘道，似這種已經算是士大夫中的翹楚了，難怪朝廷會淪落至此。”
“你！”瞿式耜沒想到，趙銘道竟然已經囂張到了這種地步，完全不把士大夫放在眼裏。
趙銘道擺擺手，一臉的不在乎，靠在了椅子背上，說道：“瞿大人，咱們掏心掏肺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對你們文官集團我已經是徹底失望了，所以人前的那些體麵就放在人前吧，現在隻有你我二人，咱們也別弄那些彎彎繞，直接進入正題，你也別拿什麼朝廷呀、大明呀來壓我，我是個奸臣賊子，這你知道的，那些屁話拿不住我的。”
瞿式耜見趙銘道連待客之禮也是沒了，索性自己找位置坐下，第一個問題問到：“丁魁楚呢，這等誤國害民的奸臣你藏在哪裏了？”
趙銘道哈哈一笑：“果然是東林遺脈呀，時時刻刻不忘了黨爭，現在皇帝移陛，桂林堪憂，韃子跳梁，你大忠臣瞿式耜上來就要先爭權奪利，真是為國為民呀。”
瞿式耜是錢謙益的弟子，說他是東林，一點也不為過，趙銘道見瞿式耜臉色鐵青，說道：“丁大人去昆明了，過的還不錯，我知道這一次廣東陷落，你們不放過他，沒關係，我也不會放過他，迎駕不得皇上，丁魁楚也就沒意義了，你大可請旨問罪丁魁楚，到時候，我連丁老賊勾連韃子，意圖降清的證據一並給你，瞿大人放心，沒有人和你爭首輔之位了。”
“你.......你不擁護丁魁楚？”瞿式耜倒是不敢相信了。
趙銘道笑了笑：“擁護他做什麼，沒有皇上，這個首輔有什麼用，我擁著他入主桂林，就是另立朝廷，咱們大明在西南打來打去，被韃子一鍋端了？”
“你還算是識大體。”瞿式耜冷冷說道。
趙銘道擺擺手：“算不上，還是你瞿大人技高一籌，若是皇帝還在桂林，我可就不會這麼識大體了。”
雖然這話不客氣，但是瞿式耜已經明白，趙銘道已經放棄了利用丁魁楚控製朝廷的辦法，畢竟在現在的西南半壁，皇帝才是朝廷。如此，瞿式耜也就安心了，剩下的不過就是和王應雄誰做首輔了，這其實並不重要，瞿式耜說道：“好吧，那我們談正經事，梧州，梧州是廣西東大門，廣東失陷了，短時間內很難光複，但梧州不容有失，本官意圖聚滇、桂兩省兵馬，收複梧州，保住西南半壁，趙侯爺，你覺得如何？”
趙銘道搖搖頭：“我覺得不如何！韃子又沒有威脅我的地盤，除非他們把這潯州拿下了！”
“地盤？趙侯爺，你是朝廷的柱石，一身所係大明安危，怎麼隻管私利呢，地盤之說，那是土賊匪徒的說法。”瞿式耜道。
趙銘道說：“我說了，別整那些有的沒的，你今天來，大家敞開天窗說亮話，開誠布公談一談。我是個奸臣，滿朝上下都知道的，一個奸臣考慮什麼大局朝廷呀，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不錯了。”
“你.......！趙侯爺是不準備出兵收複梧州了。”瞿式耜對於趙銘道的無所畏懼滿不在乎已經徹底沒有辦法，直接問道。
趙銘道搖搖頭：“實話說，收複梧州是保住你們桂林的那個小朝廷，那麼你瞿大人就該給些好處才是。”
瞿式耜哈哈一笑：“那請趙侯爺說吧，老夫身為大明次輔，桂林留守大學士，要錢沒有，要糧沒有，要地盤也沒有，隨著你開條件。”
趙銘道說：“看來不隻是我耍光棍，你們文人也會耍嘛。”
瞿式耜麵色一冷，不再說話，趙銘道直言說道：“我要的，自然是你能給的。第一，我要我該得的一切，從桐梓之戰後，我和我的手下一直沒有得到封賞，現在我要求朝廷補上，爵位、職銜、編製，我怎麼要你們怎麼給，當然，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第二，我要你這位現在的大明次輔，未來的大明首輔承認雲南全省、桂南七州府和粵西都是我趙銘道的勢力範圍，日後你秉政朝堂，不得以任何方式任何名義威脅、插手、動搖我地盤裏的一切事務。”
“這些地方不是你的地盤，是朝廷的，三省之地的稅收、產出和兵丁都該為朝廷所用，為抗虜中興大業所用！”瞿式耜站起身來，怒不可遏。
趙銘道笑了笑：“瞿大人，又來了，又扯這些沒用的屁話。如果不是我，雲南就是沙定洲的，桂南是陳邦傅的，粵西幾個州府也為滿清所占據，你什麼也撈不著，現在這些地盤在我手上，不與朝廷為難，不讓你腹背受敵，你就應該感謝我了，還在這裏大言炎炎，笑話！
我的條件就這些，行與不行全憑你做主了，來人，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