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要用不要殺
趙銘道笑了:“怎麼,你不願意做我的義子?我與你叔叔是兄弟相稱,他也總是托我照拂你,我也把你當自家子侄看待,今日你先隨我姓趙,來日你與趙家姑娘完婚,便是成家,再改回李,你若不願意姓趙,那就今晚入洞房,哈哈。”
李果毅哪裏不願意呢,他跪在地上說道:“侯爺對果毅有救命大恩,救命之恩就是再造父母,侯爺不嫌果毅卑微,認作義子,果毅隻有感念恩德,報效義父大恩!義父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趙銘道撲打了一下浴桶的水,說道:“不是地方,不是地方,起來說話。”
“請義父為孩兒賜名!”李果毅又說。
趙銘道擺擺手:“果毅一名極好,不用改名了,快些叫你叔叔來,讓他來給你辦婚禮,你認了我做義父,成家前就得跟我姓,可你嶽父也姓趙,可得早早成親,不然還以為你入贅了呢,哈哈。”
說到這裏,趙銘道恍然意識到趙台還沒鬆口,拍了拍手掌,說道:“趙大人,我出兩萬兩銀子做聘禮,你得給我這個麵子吧。”
趙台一聽李果毅要做趙銘道的義子,心裏就已經答應了,還沒有插嘴表態了,就是又得了兩萬兩銀子,哪裏還猶豫,當即說道:“能與侯爺皆為姻親,真是我趙家幾輩子的福分呀。”
“好好好。”趙銘道撫掌而笑,見眾人歡喜,說道:“若討喜酒喜糖,爾等出去討去,在這裏磋磨作甚,老子在這水裏都快泡成沙皮狗了。還有你,果毅,帶你媳婦出去,你這當兒子的侍奉爹洗澡還算應當,兒媳婦可不能看公爹光屁股吧。”
李果毅與趙玉瑩臉色都是大紅,一行人出去後不久,李果毅就回來了,侍奉著趙銘道穿衣,趙銘道溫聲說道:“這姑娘是個好姑娘,你娶了她不虧。而你那便宜嶽父也是個識時務的,果毅呀,義父在西南這大半年,轉戰四五個省份,最吃虧的就是沒找到這麼一個識時務的文官搭檔,當初找了個朱容藩,沒幾天心就野了,後來的王應雄更是個臭脾氣,得好好哄,說實話,我哄你幹娘都沒這麼盡心過,你小子運氣好呀。”
“多謝義父成全,孩兒一定全力以赴,萬死不辭。”李果毅低聲說道,擦了擦感動流下的淚水。趙銘道卻是笑了,拍了拍李果毅的肩膀:“我麾下不怕死的年輕人很多,為何我要收你為義子?不僅是我們的交情,更是因為你是有潛質的,你做我的義子,天然就比別人起點高,多動腦子,少動殺心,才是正途。”
李果毅點點頭,趙銘道洗了熱水澡,感覺通體舒泰,說道:“今日就先考考你,城外的潯州鎮陳邦傅,你覺得如何處置才好?”
“殺!”這一個字差點被李果毅脫口而出,但轉念一想,義父如此鄭重的問,還作為自己的考驗,如論如何也不能這麼答複,其中必有深意,李果毅說道:“容孩兒好好考慮一番。”
趙銘道微微點頭:“事關重大,三思而後行也是有的,你好好考慮,想清楚了再告訴我。”
趙銘道躺在羅漢床上,不多時就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李果毅在一旁侍奉著,趙銘道問:“果毅想清楚了麼?”
“義父,孩兒想清楚了,陳邦傅不能殺,要用。”李果毅說道。
“如何說得。”趙銘道問。
李果毅說:“回義父的話,陳邦傅不過是一縮頭鼠輩,奸賊逆子,殺之無用,但其也是跋扈之人,孩兒聽聞,其當年受丁、瞿二人之命平定靖江王之亂後,就盤踞廣西,經營有年,便是皇上移陛桂林,瞿式耜秉政,也奈何其不得。
瞿式耜本是廣西巡撫,當入閣為臣後,廣西也未曾全為朝廷所用,潯、柳、南、太等七州府為陳邦傅所有,此賊籌謀世鎮廣西,如那雲南黔國公一般。陳邦傅死不足惜,但若是陳邦傅一死,桂南七州府不能為義父所有,便是真真令人痛惜。
如今成義與楊彥迪二將軍坐擁瓊、廉而府,若能得桂南七州府,則與義父雲南基業連成一片,若失桂南,則聯絡中斷,必為朝廷所趁!孩兒覺得,陳邦傅不能殺,要恩威並施,納為己用。”
趙銘道嗬嗬一笑,撫掌大悅:“好好好,果毅,你可真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那你再說說,陳邦傅如何用,結盟、聯姻還是其他?”
李果毅慨然說道:“陳邦傅,奸賊小人!私通韃虜,陰謀劫持我軍家眷,無德無能,如何能與義父結盟聯姻,義父不給他斬首已經是他祖宗有德,如他那等小人,收下當狗也就是了!”
“好一句收下當狗!果毅,我再問你,若我要桂南七州府,為何不著意你那嶽父呢?”趙銘道問。
李果毅說:“趙台雖附義父,但畢竟是士大夫文官,麵對朝廷,難免束手束腳,且其未必對朝廷死心,投效義父多半是被逼無奈,但凡朝廷在一日,文臣就不可重用,若以趙台為主執掌桂南七府,處處受朝廷掣肘,事事被閣臣難堪,可若是陳邦傅那種混不吝的跋扈之人出麵,朝廷則是無機可乘。”
對於李果毅的話,趙銘道深以為然,隻要朝廷還在一日,或者說,隻要大明還是文官執掌權柄,趙銘道就要限製文臣,更不要說趙台這種牆頭草似的人了。
南寧之東,八尺寨。
“哎呦,哎呦,可打死我了,老爺,老爺求求您了,饒了小的吧。”一個人高馬大的將軍正在地上打滾亂爬,而陳邦傅則是一棍子一棍子的死命的敲打他,而這將領雖然一身戎裝,卻是粉麵紅唇的,聲音尖細,最後抱著陳邦傅的大腿,直喊老爺。
這粉麵將軍名叫陳安國,是陳邦傅的親將,陳邦傅西去南寧劫持瓊州親眷,派他看守潯州老巢,卻是被艾能奇騙開城門,拿了全軍將領的家屬,不僅讓陳邦傅完全受人所製,竟是連退路都被斷了,艾能奇所部駐紮在橫山之下,隔絕了陳邦傅與梧州清軍的聯絡,想投滿清也是無路可退。
潯州鎮其餘將領冷眼看著,無人為陳安國求情,因為他的失誤,自家親眷都為人所製不說,這陳安國也是令人惡心的,此人人高馬大,卻是個不男不女的做派,少年時不過是陳邦傅身邊的一個孌童,是被陳邦傅從小玩到大的。
陳邦傅一直把棍子敲打斷了,也是沒有解氣,反倒是沒有力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陳安國踹一邊,罵道:“我本想拿了瓊州鎮的家眷向新朝邀功,就是你們這群蠢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我現在進退不得,可是怎麼好呀,可怎麼好哇!”
一幹等人畏畏縮縮退到這一邊,無論是幕僚還是部將,都是無人敢應答,陳邦傅罵道:“你們這群蠢貨,吃幹飯的嗎,說句話呀,到這個時候連個主意都沒有嗎?”
鎮標參將茅守憲說道:“侯爺,當初我就說了,不要招惹趙銘道,咱招惹不起他,你看........。”
“老子讓你出主意,不是讓你放馬後炮的!”陳邦傅一把抓起茶盞,砸在了茅守憲的臉上,砸了個七零八碎,血流滿地。
這下,更沒有人敢說話了,正此時,一個把總進來,說道:“侯爺,南寧有使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