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永曆:逃跑我是專業的
趙銘道與曹化聞回了昆明,趙銘道麾下有一萬七千領餉的營兵,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處於備戰狀態,撫標主力由李定國統帥坐鎮大理,還有幾支兵馬在與作亂的土司作戰、對峙,而隨時開拔的隻有撫標左營,提標燧發槍營和火器營,瓊州鎮的鳥銃營、混編營與祿永命、龍在田一部。
加起來約麼六千兵,趙銘道立刻做了分配,趙銘道帶提標與艾能奇帶領的撫標左營負責勤王救駕去桂林,而曹化聞則率鎮標兩營和土司兩營前往支援南寧。
桂林,行在。
永曆從黑暗中睜開了眼睛,摸了摸臉,竟然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撓撓頭,不知道為什麼會做那麼一個噩夢,最近這段時日一直很安穩,局勢也穩定下來,為什麼自己會做噩夢呢,納悶了一會,許是出了汗的緣故,永曆覺得有些渴,從床上爬起,喊了幾句,卻發現應該侍奉在外麵的小太監不見了,而在外麵則是想起了低低的交談聲。
永曆躡手躡腳到了床邊,扒開門縫往外看去,月光下,龐天壽和馬吉翔在商議著什麼,庭院裏站著許多的錦衣衛,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永曆愣住,難道對自己最為忠心的兩個人要造反嗎?
“誰在那裏!”忽然馬吉翔拔出刀,看向發出聲音的房門,嗬斥道。
永曆大著膽子出門,馬吉翔一驚,立刻跪地:“是皇爺呀,君前露刃,卑職該死!”
“馬大人,龐大伴,你們晚上不睡覺,在這裏做什麼?”永曆索性問道。
龐天壽與馬吉翔夾著永曆進了臥房,吩咐人在外麵守在外麵,安撫永曆坐在床上後,二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龐天壽說道:“皇爺,老奴跟您說個事兒,您可別著慌。”
“朕是天子,是中興之主,有何事是真要著慌的,笑話!”永曆擰著腦袋,自負說道。
龐天壽這才說道:“皇爺,壞消息呀,廣州戰敗,韃子兵攻入廣西,自漓江殺向桂林,前鋒已經占了平樂,少則兩日,多則三日,就要兵臨城下了。”
“啊!”永曆登時跳了起來,抓起衣服胡亂往身上套,頓時沒了形狀,嘴裏急躁的說道:“你二人在等什麼,還不快些收拾,護送朕出城呀,這桂林隻有一千多兵,哪裏是韃子的對手,愣著幹什麼?”
龐天壽和馬吉翔都是沒有動,對於永曆驚慌失措的表現,二人也是習慣了,畢竟從他當上皇帝開始,逃跑、預備逃跑這種事已經幹了不下三四次了,哪次不是這樣,好在時間還有。
龐天壽安撫說道:“皇爺莫要慌張,如今朝堂和桂林兵馬都是瞿大人執掌,有他在,您能離的開桂林嗎?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瞿式耜對您比對他自己要嚴格的多呀。”
“那就偷偷的跑,對了,馬大人,朕不是把桂林門禁給了你嗎,方便你錦衣衛出入,這樣,朕穿上錦衣衛的衣服,先出城安頓了再說,讓瞿式耜堵不住朕,然後在尋機把皇太後、皇後和諸皇子接出來。”永曆小聲說道,顯然這位逃跑天子在逃跑這一招上已經總結了不少經驗,對付敵人的招有,對付自己的人招數也不缺。
馬吉翔臉上露出了孺子可教也的表情,實際上他就是這樣想的,他一得到消息就與龐天壽商議,在門外定下的就是這個計議,而另外一件大事則是去哪裏,二人商議來商議去,都是以為去昆明最為合適,畢竟他們與趙銘道有交情,但是無論偷跑還是去雲南,萬萬不可讓瞿、王二輔臣知道。
“皇上,咱們離了桂林去哪裏呢?”馬吉翔問。
永曆說:“去........去昆明,朝廷大軍不是在湖廣就是在雲南,咱們去雲南。”
龐天壽和馬吉翔都是大喜,既然皇帝同意,那就沒有問題了,馬吉翔起身,走到門外拿了一套錦衣衛的衣服,正給永曆換著,就聽到外麵傳來密集雜亂的腳步聲,接著就是錦衣衛被毆打的聲音,瞿式耜的聲音在外麵響起:“馬吉翔的錦衣衛還在這裏,天子肯定沒有離開行在,焦將軍,把住所有出入口,把天子請出來。”
“完了完了,瞿式耜來了,咋辦,他肯定不讓朕離開了。”永曆聽到瞿式耜帶兵進入行在的聲音,一屁股坐在床板上,麵如死灰。
緊接著,房門被打開,馬吉翔拔刀護在了皇帝身前,對著瞿式耜和焦璉嗬斥道:“瞿大人,焦璉將軍,你們帶兵闖行在,這是要造反嗎?”
瞿式耜冷哼一聲,看到燭火之下,皇帝竟然穿著飛魚服,頂著馬吉翔的刀大踏步走過去,撥開繡春刀,在馬吉翔耳邊說道:“馬吉翔,老夫就知道你會帶皇上偷跑,城外通往昆明的官道已經封死,你死了這條心吧。”
“微臣聞言韃虜入侵桂林,犯闕來戰,怕天子受驚,特來護駕!”瞿式耜跪在地上,告罪說道。
永曆卻是沒和瞿式耜玩弄文字遊戲,不等瞿式耜說完,已經大哭起來,拍著大腿說道:“瞿式耜,你不要在朕麵前玩弄這些把戲了,也不要再講什麼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狗屁道理,朕知道,你是恨朕不死,非得要朕死在韃子手裏,你才甘心呀.........。”
然而,瞿式耜的一句話卻是讓永曆登時停止了哭泣,瞿式耜說道:“皇上這是哪裏話,皇上萬金之軀,怎麼處這四戰之地,微臣身為次輔,守土有責,皇上是天命所係,如何親身犯險呢,微臣此番讓焦璉率兵冒闖行在,是為了安排皇上移駕的。”
“移駕?你說的可是真的?”永曆擦了擦腮幫上的淚水,問道。
瞿式耜說:“當然是真的,不僅皇上,太後、皇後和皇子公主都要離開桂林,微臣也已經讓人請王應雄大學士了,陪王伴駕。”
“真.......真的?”永曆覺得怎麼這話從瞿式耜嘴裏說出來那麼不讓人信呢?
瞿式耜招呼一聲,焦鏈搬來了一個箱子,打開之後裏麵都是百姓服飾,瞿式耜說道:“皇上雖要移駕,但需秘密行動,偽作普通商民,連夜出城,不然為官紳百姓所知,桂林崩潰,恐難部署防禦了........。”
“是是是,愛卿說的極是,極是呀。”永曆才不在乎什麼防禦不防禦的事,隻要讓他離開桂林,瞿式耜把桂林怎麼樣他根本不在乎。
馬吉翔與龐天壽互相交流了眼神,都覺得事情不對,瞿式耜這種臣子,恨不得把皇帝釘死在城頭上激勵士氣,怎麼會連夜安排皇帝出城呢,龐天壽出言問道:“瞿大人,您安排皇爺去哪裏呀?”
“過全州,進永州,再至寶慶府,老夫命人護送,七日可至,老夫率軍守衛桂林,斷韃子追殺之路,可保萬全!”瞿式耜正聲說道。
永曆嚇了一跳,手裏的衣服都掉在地上:“啊,去.......去湖廣,那是戰地呀。”
“是,微臣已經命湖廣總督何騰蛟準備迎駕事務了。若皇上不願意去,那就隨微臣一起困守桂林,等待援軍就是。”瞿式耜回應道。
永曆滿臉為難,在他看來,湖廣和桂林一樣危險,他看向龐天壽和馬吉翔,馬吉翔剛要說去昆明,就見焦璉提著明晃晃的腰刀,不時彈一下,發出嗡鳴之聲,而瞿式耜剛才的意思,分明是要麼去湖廣要麼留下守城,根本沒有第三個選擇,馬吉翔都懷疑,自己說去雲南,就會被瞿式耜斥為誤國奸賊,被砍死在當場。
“皇爺,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何督師麾下兵馬不少,湖廣又是休戰了,可保一時安全。”龐天壽知道形式比人強的道理,低聲在永曆耳邊說道。
“好,瞿先生,朕去湖廣,你把一切安排妥當,龐大伴與馬大人與朕同行。”永曆說道。
瞿式耜下跪回應:“自當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