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沐天波兩麵下注
沐天波坐在椅子上歎息不休,沐天澤爬過去,說道:“大哥,還等什麼趕緊稟告天子,治趙賊死罪!”
“蠢蛋!”沐天波一腳把兄弟踹在地上,罵道:“天子若是能說殺趙銘道就殺,我黔國公府還能落得這般田地嗎!”
沐忠罕說:“爹爹,爹爹,那也得跟兩個閣臣說明白,大家好一起商議出一個對策來,決不能容許趙銘道在雲南做大,尾大不掉,日後就........。”
沐忠罕說著,忽然見沐天波用一種非常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看的他心裏發毛,說著說著也就不敢再出聲了,沐天波卻沒打算放過他,問:“那顆人頭你認識,是你派去雲南的嗎,去幹什麼的?”
“是.......是看管莊子的。”沐忠罕躲閃著父親的眼神,撒謊說道。
沐天波伸手就是一個脆響的大巴掌,罵道:“你是覺得我老眼昏花了嗎,這個人叫泰木,是個猛臘那邊的土人,他雖然會說漢語,卻不認字,這樣的人能去看管莊子,你若是不說實話,今日就打死在家裏!”
“爹爹饒命呀,這是兒子派去聯絡龍在田的,他與您是斬頭換命的交情,兒子覺得........覺得,將來有一日您回雲南,而龍在田與趙銘道也有些關係,可........可以從中疏通一二,不至於........。”沐忠罕抱著沐天波的大腿,不住嘴的解釋,沐天波又是幾個大嘴巴子,抽的沐忠罕連話都說不出來。
即便如此,也是不解氣,抓起凳子就要砸,沐忠罕嚇的躲到了門外去,沐天波罵道:“你個狗崽子,你那點狗屁心思我會不知道嗎,你是覺得你爹我完蛋了,這次活著出來也是當不了黔國公了,你就可以替代我了,是嗎?
什麼他媽的為了我去聯絡龍在田,你是為了你自己,你個無君無父的狗玩意,連你爹都坑,好呀,好呀,今日我就打死你,大不了三法司會審,再給我增加個罪名,反正你還有的是弟弟。”
沐忠罕嚇的哇哇大叫,不敢硬挨沐天波的打,撒丫子就逃出了院子,沐天波氣的喘起粗氣,不住的大罵:“都他媽怪這狗屁朝廷,什麼朝廷,連個跋扈武將都壓不住,混賬王八蛋的朝廷,還想老子回昆明給你們賣命,狗屁,一個沙定洲就讓你們束手無策,他趙銘道你們就有法子了,狗屁,狗屁!
那有那瞿式耜、王應雄,賣嘴的貨色,沒能耐的玩意,連一個丘八都收拾不了........。”
沐天波罵的累了,坐在椅子上氣悶不休,沐忠罕偷偷進來,想要服個軟,卻沒想到剛到門口,沐天波就對家中仆役喊道:“抓住這個逆子,抓住他!”
仆役上前,按住了沐忠罕,沐忠罕連忙求饒:“爹,兒子就是一時糊塗,你真要殺了兒子不可嗎?”
沐天波重重歎息一聲:“唉!你這般愚蠢,任由你胡作非為,還不知惹出多少亂子來,你已然有了私心,若再為朝臣利用,我命休矣,沐氏一族休矣。
你們把世子看管在家中,不許他出門一步,更不許他與外界聯絡,天澤,我這段時日要受三法司的審,家中的事由你掌管,不許這逆子插手一絲,等我案子塵埃落定了,再與這逆子分說。”
沐天澤點頭,掙紮起來,依舊有些不甘心的問:“大哥,雲南咱家祖業........?”
“哎呀,你怎麼那麼糊塗,什麼祖業不祖業的,除非朝廷現在就能拿出五萬精兵進雲南平叛,否則無論誰與你們說什麼,都不要信,敷衍著就行了,尤其是內閣那兩個大烏鴉,一張破嘴慣是會騙人的,別被人賣了你們都不知道。
咱們沐家,唉,日後還不知要靠著誰呢。”沐天波咬牙說道。
沐天澤聽了這話,頗為疑惑,問道:“大哥,你不是準備向趙銘道示弱吧,他可是把咱們黔國公府的家業全吞了。”
“哦,他是怎麼個吞的,沐氏勳莊成了趙氏勳莊了嗎?”沐天波問道。
沐天澤想了想,說:“那倒是沒有,我問了幾個莊子的管事,他把咱們家的勳莊弄成了官田,說是充公了,用來安頓流民,分賞麾下部將,狗娘養的楊畏知一個人就分了一萬畝。”
“原來是這樣。”沐天波淡淡說道,官田是朝廷的田畝,楊畏知得一萬畝並不是說著一萬畝的所有權成了他的,而是出產屬於楊畏知了,雖然自家家業被分,但沐天波卻是感覺比想象的要好的多,至少魚鱗黃冊上,莊子的所有權還是屬於黔國公府,這樣來看,倒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
沐天波想了想,說道:“現在這個世道,有兵就有權,咱們沐家混到這一步,就是因為沙定洲狗賊叛亂,讓咱們沒有聚起兵馬來,現如今,朝廷搖搖欲墜,唯有趙銘道虎踞雲南,進退皆可。朝廷想拿我們做刀,我們可不能為朝廷拚命,兩麵都得下注呀。”
“大哥,那咱的田,咱的!”沐天澤依舊是寬解不開。
沐天波罵道:“你這個蠢材,怎麼現在還鼠目寸光,現如今韃子兵占了湖廣大部,秋冬就要再攻,桂林都未必得保,現在這個局勢,說不定哪日朝廷都要搬雲南去,到時候,咱們也得仰仗人家趙銘道呢,你拿捏著這一點不放,是要和趙銘道拚個你死我活嗎?
有什麼你死我活,他那個蠻橫模樣,肯定是咱們死呀!”
沐天澤哼哼唧唧,不再敢說話,想了想,說:“不如咱們找機會降了滿清,他們肯定會........。”
啪的一聲巨響,一個大嘴巴子抽在了沐天澤的臉上,直接把他抽的翻滾過去,耳朵再次受創,又是流血起來,沐天波罵道:“你個混賬東西,咱們沐家二百多年與大明休憩與共,雖然姓沐,但很多藩王還不如咱們與朱家親近,從弘光到隆武朝,朱家宗室降清,有活下來的嗎,不過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等雲南平了,咱們都是個死,大明朝沒了,誰還讓咱們世鎮雲南?誰還願意給咱們那麼多特權和田畝,你個糊塗玩意,沒骨頭!死也是不能降清的,你知道不知道!”
“大哥,我錯了,我錯了,您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錯了。”沐天澤捂著耳朵,低著頭,不敢再言語一聲。
沐天波今日打了許多人,氣了大半日,思來想去,忽然冷笑:“樹倒猢猻散,大難來時再各自飛就晚了,我們也得提前準備一下退路了。”
沐天波也不再猶豫,對沐天澤說道:“你尋個空檔,把世子帶昆明去,就說沐家的產業,全權委托給他趙侯爺打理,世子就是過去幫襯的。”
“爹,你這是要害死兒子呀。”沐忠罕原本不敢再說話的,但是聽到沐天波對自己的處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嚎求饒。
“你留在這裏,就是要害死我!先去雲南打個前站,他趙銘道再能打再有本事,想要執掌整個雲南,也用得著咱們沐家,你去了雲南,隻要不作死,老老實實幫人家幹活,人家怎麼會害你呢?”沐天波說道。
“剛才二叔明明是,姓沐的在雲南見一個殺一個。”沐忠罕哭著說。
沐天波冷冷說道:“我已經決定了,就你去,若你不想死,就想想如何讓趙銘道不殺你,你怎麼討好朝廷裏的閣臣,就怎麼討好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