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楊畏知的計策

第193章 楊畏知的計策

“你當真覺得趙銘道並無覬覦咱們雲南的心?”待沐忠罕回到了黔國公府,沐天波直接問道。

沐忠罕說:“兒子也不敢擅做判斷,隻是看到一樁樁一件件的,聽到的閑言碎語都是這個意思,但有一樣,兒子可以確定,趙銘道與王應雄不和!”

“如何這般肯定呢?”楊畏知在一旁問道。

沐忠罕說:“兒子在通海不過四日,就親眼目睹了王、趙二人吵鬧了三次,除了提督雲南而非廣西的事,他們還為餉銀、營地等事情爭吵。”

楊畏知問:“餉銀?這有什麼好吵的,昆明財富俱為逆賊所掠,趙銘道平賊後據為己有,他也缺餉銀嗎?”

沐忠罕嗬嗬一笑,說道:“他是什麼都不缺,可他有野心呀,他想當的是廣西提督,您想想,本部兵馬可以鎮標改督標,那些土司兵有奶就是娘,這兩支養著也就養著了,可督標和援剿川兵呢?這些是王應雄的嫡係,趙銘道怎麼願意給他們發餉,而王應雄在雲南沒有根基,也就無餉可發了。

這二人每次都爭吵,而且在通海,趙銘道一開始就占了縣衙,把逃奔過去的王應雄安置在一處士紳別院裏,這還不算,瓊州鎮標的兵馬輪換駐紮城內,訓練與備戰之外,皆可入通海買賣玩耍,可援剿川兵卻隻能駐紮在城外營地的帳篷裏,連進城采買都不許,兒子問了當地人,說是兩部官兵在妓院嫖妓,為了個妓女,一個瓊州鎮把總把一個援剿川兵的千總從二樓踹一樓去了,也有人說從一樓踹二樓去了。”

“那督標呢?”楊畏知問。

“就更邪乎了,督標原本是獻賊西營兵,在川南入了督標,兵馬主力在大理,少量的人馬在曲靖,趙銘道拿著這些督標士兵的家眷不鬆手,王應雄也奈何不得。看起來,督標是既不聽王應雄的,也與趙銘道不對付。”沐忠罕介紹道。

沐天波微微點頭:“那這群流賊是可以收編的,楊大人,有機會咱們還是得接觸一下大理那邊。”

“是是是。”楊畏知連連點頭,他現在已經是雲南巡撫了,可手底下沒有一支像樣的兵,楚雄那支兵馬要麼散餉還鄉要麼歸了祿永命,在楚雄與自己生死與共的祿永命,到了昆明轉臉就投了沐天波。

“他們將相不和,對咱們來說是個機會,楊大人,你以為怎麼辦才能兵不血刃的把二人趕出雲南?”沐天波問。

楊畏知說道:“這二人雖然不和,但也是相互利用的,王應雄給趙銘道大義名分,趙銘道給王應雄依仗基礎,二人也算是相得益彰。其實把他們趕出雲南也簡單,隻要拆分了這二人就行,他們合則兩受益,獨木都難支呀。

辦法嘛,下官有兩個,而且每一個還都不得罪人。”

“哦,快些說說。”

楊畏知說:“第一個,籌劃讓王應雄回朝,隻要他回朝做閣臣,趙銘道就沒了大義名分。第二個,趙銘道不是想當個提督麼,給他一個就是了,隻要趙銘道走了,王應雄就算賴在雲南,無權無餉,他那支督標還不是為您所用麼?”

沐忠罕搖搖頭:“楊大人說的有道理,但全都不好辦呀。王應雄回朝對咱們有利,可瞿大人肯定會阻撓的,至於給趙將軍一個提督之位,也不是咱們說了算的。”

“嗬嗬,方才下官沒有說完,世子急躁咯。”楊畏知笑嗬嗬的說,喝了一口茶,才說:“下官的計劃是假還朝偽提督。”

“假還朝偽提督,嗬嗬,有些深奧了,楊大人細細說來。”沐天波請教問道。

楊畏知說:“假還朝嘛,就是讓趙銘道以為王應雄要還朝了,隻要他認定王應雄這棵大樹要倒,還不趕緊自謀出路,也就不會扭扭捏捏了,還不要來昆明拜訪國公,求得庇護麼?

造成假還朝的辦法簡單的很,說白了,不想讓王應雄還朝奪權的隻瞿大人一人,而瞿大人還想擺弄趙銘道,那就好辦了,讓瞿大人寫一封私信給趙銘道,就說他有意讓王應雄還朝,哪怕隻是漏點風聲,趙銘道就坐不住了。”

“那偽提督又是何良策?”沐天波問。

楊畏知說:“不管怎麼說,趙銘道也是實權兵頭,就差一塊地盤就能成勢力,這種人國公爺可不能把他逼急了,真的逼急了,造反起來,倒黴的還是咱們雲南。”

沐天波重重點頭,對此非常認同,他不在乎王應雄,敢拿兵嚇唬這個督師大學士,可不能不顧忌趙銘道,沙定洲一個土司都能禍亂雲南一年多,把趙銘道逼急了,雲南歸屬誰,可就說不準了。

“咱們要給趙銘道安排一個去處,他本人樂意,瞿大人和朝廷願意,而您也可借機與他交好,如今這亂世,得這麼一個有能力的朋友,也能守望相助,長享富貴嘛。”楊畏知一句一句的全說到了沐天波的心裏。

趙銘道如今兵馬強盛,與這樣的人化敵為友,對於他沐天波本人,乃至對朝廷來說都是福氣呀。

沐天波嗬嗬一笑,讓人再奉新茶,親自端到了楊畏知麵前,楊畏知嘴上說折煞,卻是推脫兩句欣然受了,沐天波說:“關鍵是給他趙銘道安排個什麼去處!”

楊畏知說:“下官以為,貴州提督最為合適。”

“如何說的?”沐天波問。

“貴州疲敝,以其一省之力,也不過養兵萬餘,趙銘道就算割據一方,也不會對雲南造成巨大威脅,反而為雲南屏蔽湖廣之韃虜,可為上策。

貴州巡撫範鑛與貴州總兵皮雄,早已是姻親之故,文武兼備鐵板一塊,而趙銘道在川南禦虜時,與皮雄交惡,人盡皆知。他去貴州當提督,上有範鑛轄製,下有皮雄競逐,哪裏什麼擴張的心思呢?

而最最重要的是,趙銘道提督貴州,瞿大人也會支持,定能幫助國公爺,把趙銘道禮送出境。”楊畏知笑嗬嗬的說道。

沐忠罕卻是搖頭:“瞿大人一向壓製趙銘道也是人盡皆知的,如何會提拔他當提督貴州呢,不會不會。”

“世子想差了,所謂壓製,壓製的是實力而不是職銜,這亂世,侯爵伯爵到處都是,總兵提督一抓一大把,多是有名無實之輩也。對軍閥來說,壓製的是地盤是兵力,趙銘道提督貴州,非但不能擴張,反而要削弱不少,這是其一。

第二就更簡單了,貴州與湖廣交界,如今湖廣潰敗,隻剩湘西湘南州府,朝廷和瞿大人心心念念的就是援楚,穩固湖廣戰局,誰都知道,隻待秋冬,韃子就會再攻,那時趙銘道提督貴州,為保家業地盤,他也得介入湖廣戰事。名為提督貴州,實為發兵援楚,世子覺得,瞿式耜大人難道不願意看到這一點嗎?”楊畏知眯眼看向沐忠罕,問道。

沐忠罕聽了這些話,也是無言反駁,沐天波更是心潮澎湃,說白了,想要獨霸雲南,除了增強自己實力還要得到瞿式耜的幫助,解決趙銘道與王應雄原本是瞿式耜幫自己,楊畏知這主意一出,就是自己幫瞿式耜了,那就不用低三下四的懇求了。

“我這就給瞿式耜寫信,趙銘道的事還是早定為好,讓他去貴州和範鑛、皮雄爭去吧,到時候他還會求我呢,先給他進身之階,再支持其發展。趙銘道還不是要對我死心塌地麼,在貴州為我黔國公府看家護院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