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我太難了

第192章 我太難了

一行人去了花廳,趙銘道引著沐忠罕進去,說道:“來來來,世子請進,我是個粗人,沒見過世麵,隻能湊出這麼一桌席麵,你多擔待,請坐。”

沐忠罕此時哪裏還有心思吃喝,他看趙銘道臉色鐵青,很是不好看,進入花廳後,並不急著落座,問道:“侯爺,聽聞督師大人在,為何不請來?”

趙銘道冷冷一笑,自己直接坐下,不管不顧的吃了兩口菜,悶了一杯酒,才是說道:“世子,我勸你還是莫要等他了,好在他走了,不然你這一頓可吃不痛快,那老東西,非得指著你鼻子罵,把黔國公在昆明的事翻出來,說個沒完,惡心!”

沐忠罕笑了笑,隻得坐下,說:“家父說,督師大人不是一個清介儉固的人,不會這麼不通人情吧。”

“通人情?哈哈,他要是通人情,早該回桂林輔佐聖天子了,哪裏在這裏咱們過不去,沙定洲平了,仗打完了,令尊收拾不了家業,我們回不的家,還不都是托那老東西的福,媽的,攪屎棍子,欠收拾的貨。”趙銘道一杯一杯的喝著,嘴裏的髒話卻是不斷,沐忠罕卻是認真聽到耳朵裏,這與黔國公府對趙銘道的認知可完全不同。

黔國公這一派可都是認定趙銘道與王應雄沆瀣一氣,意圖占據雲南不走,可怎麼聽趙銘道剛才的話,他本身是想走的,是王應雄不讓走,這一點可一定要弄清楚。

沐忠罕說:“侯爺是督師大人心腹之人,督師大人怎麼和您過不去呢?”

趙銘道喝的是滿臉通紅,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勾住沐忠罕的肩膀說道:“老弟,哥哥要是有再活一次的機會,絕對不招王應雄這老東西,不僅迂腐,而且無恥,說話不算話。”

“這.......小弟卻是不明白了。”沐忠罕給趙銘道續上一杯。

趙銘道嘿嘿笑了笑,說:“當初我在廣州,殺那些首鼠兩端沒骨頭的士紳,殺的比你爹狠多了,可沒人敢動我,就是因為有這麼一支精兵在手,後來首輔想回桂林爭瞿式耜的權,讓我帶兵去迎駕,結果他自己尿了,我索性投了瞿式耜,心想,咱也算保駕勤王的功勳了吧,瞿大人總該高看咱們一眼,結果.......我呸!

文官全他媽一路貨色,狗眼看人低,給我不值錢的平虜侯,轉臉扔去了四川,結果王應雄看上我手裏這支兵,讓我打韃子,說好的,等打完了,升我為廣西提督........。”

“侯爺,小弟不明白了,您出身廣東,怎麼謀廣西提督之位,那廣西窮弊的很,未必能趕上廣州一府。”沐忠罕問道。

趙銘道嗬嗬一笑,親昵說道:“老弟呀,你還年輕,見識淺,你可沒見識過韃子東虜,雖說不是傳說中的青麵獠牙,野獸魔鬼,但也是能打的很,哥哥在川黔見識過了,嘖嘖,打了一次,就不想再打第二次了。

廣東是富,可福建、江西都淪陷了,清軍早就進了廣東,去當勞什子廣東提督,那就是去和韃子硬碰硬呀,哪裏在廣西自在,天子還在廣西,哥哥成了廣西提督,那就是天子近衛了,哈哈,想要啥沒有呀,是不是?”

“可是我聽說,您在川黔兩勝韃虜,怎麼沒有撈到廣西提督位?”沐忠罕越聽越覺得趙銘道說的有道理,疑惑問道。

“還不是瞿式耜那賊作梗,覺得老子殺過士紳,跋扈驕縱,不給老子這個位置。王應雄也來騙我,說南下平沙定洲之亂,隻要平了沙定洲,他就能回去當閣臣,保證讓我當廣西提督。老弟呀,我悔不當初呀,喝了兩口貓尿,被王應雄那老東西一頓忠君愛國的話說動了,就跟著進了雲南。

結果呢,仗打完了,沙定洲殺了,王應雄這老東西又變卦了,說什麼讓老子當雲南提督,和他一起執掌雲南,這不是扯犢子麼,說好的廣西提督變雲南提督了,雲南是你們沐家的地盤呀,誰不知道呀,打沙定洲的時候,那些土司聽到你們黔國公府的名頭,都是嚇的尿褲子,我當雲南提督,能提的穩麼,估計連褲子提不動呀。”趙銘道醉話滿嘴。

沐忠罕仔細聽了,認真記下,趙銘道卻是提著酒壺起來,說道:“現在我是看明白了,那些文官耍嘴皮子的話都信不得的,後來我一想,也是,皇上在桂林,我又不被閣臣們待見,提督廣西是癡心妄想了,那我就提督貴州總可以吧,提督四川可以吧,結果王應雄不應呀,非得讓我跟著他,這話我都不敢跟底下人說,我就怕那些土司兵聽到了,嘁哩喀喳的把王應雄那榆木腦袋砍下來。

難呀老弟,我難呀,我太難了。”

沐忠罕是一口菜沒吃,一杯酒沒喝,就聽趙銘道在那裏倒苦水了,結果當趙銘道咣當一聲趴在桌子上後,沐忠罕隻能喊來瓊州鎮的親兵送趙銘道回去休息。劉傳興看著滿桌狼藉,笑嗬嗬的說:“世子爺,您別見怪,我們侯爺就這樣,喜歡發牢騷,以前在重慶的時候,還抱著督師王大人不鬆開呢,嘴也沒個把門的,您千萬別信他的糊塗話。”

“傳興將軍說笑了,侯爺是個性情中人,與我脾氣很投機呀。”沐忠罕笑嗬嗬的起身,不在花廳待了,回了房間休息,劉傳興送沐忠罕回去,一路都是說著軟話,沐忠罕就著從趙銘道那裏聽來的醉話,向劉傳興詢問,每當問到關鍵問題,劉傳興都是顧左右而言他,要麼說著前後對不上的謊言,沐忠罕卻是更相信了。

等劉傳興到趙銘道房間裏複命的時候,趙銘道紅著臉走路還是有些踉蹌,見劉傳興進來,趙銘道問:“傳興,你覺得那世子信了我的話沒?”

劉傳興道:“侯爺這麼賣力的騙他,估摸他應該是信了,但若是侯爺今晚若是可以真的和那幾個姑娘共度良宵,那沐忠罕聽說了,可是會更信幾分。”

趙銘道喝了酒,一聽這話,心猿意馬起來,嘿嘿一笑,問道:“傳興,不如賞你一個吧。”

劉傳興連忙搖頭:“將主爺,那些大家閨秀我可收拾不來,這福氣還是您享用吧。”

趙銘道哈哈大笑說:“對,人家都說你劉傳興喜歡萬彩蓮那種屁股大好生養的女人,可惜呀,她被將爺我砍了腦袋。”

劉傳興趕忙解釋:“將爺可別聽蘇亞雷斯那個夯貨胡說八道,我和那個娘們是清清白白的,沒有一點事。怎麼說起我來了,將爺,您要做的才是正事了。”

趙銘道搓了搓手,歎息一聲:“為了大局,為了咱們瓊州鎮,我也隻能勉為其難,犧牲色相了!”

沐忠罕回了住處,左思右想是睡不著覺,他不知道趙銘道說的是真是假,若說真的,可平日裏沒看出一點他和王應雄有嫌隙的模樣,若說假的呢,趙銘道的話合情合理,推敲起來全無破綻,想著想著,沐忠罕覺得腹鳴一陣一陣,卻是想起剛才是一口東西也沒吃。

從床上起來,沐忠罕想著去尋點東西吃,就聽到趙銘道住的院子裏有打鬥聲,想要去看,卻被瓊州兵攔住,沐忠罕一聽,似乎是有人在挨打,於是問:“似是平虜侯的住間,誰人在挨打?”

“親兵把總胡三,侯爺醒來要姑娘,說的是兩個,這廝卻送去了一個,這不是找打麼。”值守的劉傳興走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