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安頓家眷
黔國公府裏，聽到趙銘道送來禮物，沐天波的大笑聲響徹廳堂：“哈哈哈，楊大人，你看到沒有，他趙銘道也是個識時務的人，知道誰才是雲南支柱。”
‘開門節度，閉門天子’說的就是黔國公府在雲南的威勢，雖然不過是一個國公，但世襲雲南總兵官，掛征南將軍印，黔國公府比之藩王還要有實權。
楊畏知則是問道：“祿大人，平虜侯送來什麼禮物？”
祿永命說道：“此次叛亂的賊酋，沙定洲、萬彩蓮、湯嘉賓及麾下諸將的人頭，一共四十七顆，下官都是點驗過了，都是賊酋。”
“好！好！逆賊該死，該殺。”沐天波高呼不斷，很是酣暢。
楊畏知問：“使者可說什麼了嗎？”
祿永命輕輕搖頭：“放下人頭，就直接走了，並未說什麼。”
沐天波哈哈大笑：“看來這趙銘道確實有些意思，是個能接觸的人，好哇，好哇，來人，把逆賊的人頭掛城牆上去示眾，世子呢，讓他來，備一份禮物，給平虜侯回禮！”
楊畏知詫異：“國公，您這是？”
沐天波說：“既然人家都送禮了，我也不能不講道理不是，先接觸一下，看看趙銘道的意思，若是他肯走，我黔國公府未必一定和這等善戰驍將鬧太僵了。”
通海縣衙。
曹化聞進了趙銘道的書房，看到他在寫著什麼，坐定了不說話，趙銘道說：“你說你的，我聽著呢。”
“是督標營那邊送來的消息，孫可望問是不是可以把老營遷往大理。”曹化聞說道。
“是他一個人的意思還是其餘三位將軍都說了。”趙銘道問。
曹化聞說道：“目前隻是孫可望寫的信，但是據我所知，李定國、艾能奇與劉文秀通聯不斷，詢問老營的情況。”
“這是正常的，老營是督標營弟兄的家眷，遷移而來，士卒卻出征在外，掛念也是應當應分的，你不用太在乎。”趙銘道說道。
曹化聞說：“孫可望這個人很有機謀，我擔心他利用這件事挑起督標與咱們的爭端，用老營被咱們挾持這種話聯合其他將軍。現在看來，西營三位將軍對其是死心了，但白文選、馮雙禮等底下將領卻被孫可望拉攏，如此下去，也是不好呀。”
趙銘道微微點頭：“要是李定國和艾能奇連自己營頭都保不住，他們也算是白混了。但你說的不得不防，哪怕不成功，若是孫可望鋌而走險，也壞了咱們與西營一脈的關係，這樣吧，你把這個給劉文秀送去，安督標營弟兄之心。”
曹化聞接過來一看，是一個冊子，打開之後全都是田畝信息，合計起來有七萬多畝土地，這是趙銘道這段時日在曲靖的收獲，曲靖位於川黔桂滇交界處，是四省交通樞紐，雖然曲靖一府沒有像樣的土司勢力，但卻是周邊省、府土司林立，因此從大明建國之後，曲靖有諸多衛所建立，到目前，仍然有平夷、陸涼、越州三衛存在，但衛所早已凋敝的不成樣子了，雜七雜八的軍戶隻有兩千多戶，全部被趙銘道收編了。
但趙銘道可是正正經經的收編，到手之後拿著魚鱗黃冊與三衛的軍冊，對照著清理軍屯，士紳土豪們這些年侵占的軍屯土地一概索要了回來，不給就問罪撲殺，殺了之後，連他們的土地也一並占據，反正手裏有兵，耍起橫來，士紳們啥也不是，喊冤叫屈都找不到門。
再加上一些問罪士紳的土地，加起來七萬多畝，趙銘道把這冊子給劉文秀，就是要把這些土地分給西營一脈，有地就有了根，西營家眷肯定會安心，誰還願意去大理呢。
“這是不是也......也太貴重了些，你這也太大方了吧。”曹化聞拿著冊子，感覺是萬鈞之重，有些舍不得。
趙銘道笑道：“也不是都給西營，佃農和軍戶也得安置，去掉這些也就不剩一半了。”
“那也太多了，咱們瓊州鎮的弟兄還沒安頓呢。”曹化聞說道。
趙銘道抱臂在胸，說道：“左不過幾萬畝地算的了什麼呢，雲南三分之一的地在沐天波的勳莊手中呢，一百多萬畝，有的是地給咱們人的安頓。”
“哦，督師大人同意收拾沐天波了？”曹化聞問。
趙銘道說：“也就這段時間了，他憋不住的。這事你別管，我有重要的事交給你去做。”
說著，趙銘道把寫好的書信遞給了曹化聞，一遝子，趙銘道的結拜弟兄成義，夫人文鳶等等，都是廣東的舊部家人，趙銘道說：“雲南這塊地兒，來了咱們就不走了，瓊州鎮的弟兄家眷都在瓊州、欽州一帶安頓，既然咱們打下了地盤，家眷們也就該過來。我想了一下，家眷過來，怎麼著也避不開廣西，走桂林那條線我不放心，誰知道朝廷會怎麼樣，不如走南寧那條線，直接渡海去欽州，翻山進廣西，然後到雲南。
這一路上就一個阻礙，陳邦傅，當初咱們坑了他一把，他兒子死瞿式耜手裏了，是吃了一個啞巴虧，你負責和他聯絡一樣，調兵用錢隨你，軟硬兼施吧，總歸要讓咱們的家眷安全抵達。
這是咱們的根基，旁人我全信不著，我隻信你。家眷的一路護衛由你爹爹負責。”
當初趙銘道從廣州出發進入西南時，軍中除了雇傭兵，其餘兵卒都是瓊州與廣州兩地的，但廣州的家眷也都去了瓊州，所以可以一並送來。
曹化聞知道這是大事，不敢有一絲的懈怠，連忙應下，趙銘道說：“辦要好好辦，但也要慢慢辦，別讓王應雄和沐天波知道了，一直要到沐天波被我拿下了，才不用保密了，知道嗎？”
“將主放心，我省得。”曹化聞抱拳說道。
“督師大人，督師大人，將爺正在和曹將軍談事，您不能就這麼闖進去呀，請稍等片刻，小人進去通報一聲，督師大人........。”二人正談話，聽到外麵傳來衛兵一陣陣的阻撓聲，趙銘道對曹化聞說道：“得來，咱們督師大人耐不住性子了，冤家找上門咯，我有的忙了，化聞，你去辦你的事吧，什麼都沒有你手裏那一件重要。”
“將爺放心，我一定把夫人安全帶到您麵前。”曹化聞說了一句，退了兩步就要避出去，沒想到和王應雄直接撞了滿懷。
趙銘道起身，攙扶住王應雄，假意對衛兵嗬斥道：“你這個瞎了狗眼的東西，也不瞧瞧這是誰，督師王大人，也是你能攔的，我瓊州鎮，哪裏是王大人去不得了，還要你通傳，滾滾滾，滾蛋，日後誰在敢怠慢，小心你的皮！”
衛兵悻悻而出，趙銘道扶著王應雄坐下，王應雄也是不客氣，直接問道：“平虜侯，那沙定洲等逆賊的首級，是你讓人給沐天波送去的？”
“是，正是下官讓人送去的。”趙銘道老實回答說。
王應雄怒道：“你怎麼那麼糊塗，現在逆賊首級被他沐天波掛在了昆明省府的城門上，如今昆明百姓都還以為是他沐天波剿滅逆賊呢，你這不是平白增長他的威風麼？好端端的，為何要送他那些首級！”
趙銘道聳聳肩，耷拉著臉說：“哪裏好端端的呀，沐天波是黔國公，征南將軍，實打實的雲南王，這些日子下官算是看清了，咱們都是匆匆過客，人家沐天波才是雲南真正的主人。督師大人呀，您說不定哪天就去桂林繼續當輔臣了，下官手下這些弟兄到時候還要黔國公垂憐呢，我這個時候可不得討好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