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爭權奪勢

第189章 爭權奪勢

自從昆明光複後,雲南的政局就是風雲詭譎,各方勢力各樣心腸,當初團結起來,入滇平叛的三方,瓊州鎮、西營與文官集團與雲南的黔國公府合縱連橫,可謂是魑魅魍魎,四小鬼各樣心腸。

趙銘道帶著大軍在臨安府剿滅沙定洲的叛亂時候,其餘三方在後麵爭權奪勢,王應雄以督師身份召各州府文官和士紳代表進昆明,問罪了幾個,免罪了大半,充塞了心腹是招攬了士紳,整個雲南官場全然變了模樣,一頓操作下來,是唯王應雄馬首是瞻。

孫可望以督師督標營的名義,在楚雄剿滅叛軍之後並未還師昆明,而是西去永昌解救了黔國公沐天波,再北上大理府,以此為基地,招撫各叛亂土司。

王應雄要的是政權,孫可望賺的是威望,趙銘道則是緊握錢袋子和刀把子,在平定沙定洲叛亂繳獲大量錢財之後,趙銘道也沒有還師昆明,而是向北駐紮在了通海縣城,然後派兵接管了廣南、廣西、曲靖、臨安四個府,向南招撫滇南土司。

趙銘道並不問罪士紳和土司,但需要他們捐糧助餉贖罪,一開始人人不樂意,但殺雞儆猴下來,全都積極起來,趙銘道就在通海積穀整軍,招募新兵,編練土司兵。緊接著趙銘道開始拿捏西營的根子,在沒有通知西營的前提下,派遣兵馬一路護送駐於桐梓的老營和瓊州鎮新軍入滇,安頓在了通海周邊。

各方各有心思,誰都想多吃多賺,在朝廷的封賞沒下來之前,誰也不會撕破臉,但王應雄與孫可望都不知道的是,趙銘道買通了內廷,拖延了時間,但各方都在夯實基礎經營地方和人脈,但終究還是有一個人打破了持續了不到一個月的沉寂,這個人就是沐天波。

沐天波在永昌解圍之後,並沒立刻返回昆明,而是在滇西招撫士紳,並且與楚雄的楊畏知、祿永命聯絡上了,這三個難兄難弟從曠日持久的戰爭中活下來,好處卻被援軍吃光了,哪裏肯饒。

兩支兵馬合並之後,沐天波率領七千多土司雜兵浩浩蕩蕩的返回了他的老巢昆明城,根本不管王應雄的地位和威嚴,也不在乎這位督師剛剛恢複的新的秩序,直接關閉了昆明城門,在城內大肆搜殺,第一波就是返回了黔國公府,把關押在那裏的,當初投靠沙定洲的雲南巡撫吳兆元、巡按羅國柱等一幫子降官降將全都殺了個幹幹淨淨。

城內士紳也沒有跑掉,城門關閉,全麵搜殺,隻有逃進督師行轅,也就是巡撫衙門的人才得活,麵對不講理的沐天波,王應雄全然沒有辦法,在援剿川軍的護持下,出了昆明城,一路逃奔通海,投靠趙銘道。

趙銘道聽到消息,隻是感慨沐天波到底還算是個人物,亂殺士紳與罪官雖然看起來莽撞跋扈,實際上卻是一力降十會的破局法子,要知道,在沙定洲叛亂前,整個雲南都是黔國公府的,而如今援軍各方都在肆意瓜分,若他服從與王應雄建立的新秩序,什麼都撈不到,沙定洲的叛亂已經讓他家破人亡,家業淪喪,再不莽一波,什麼都沒了。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是趙銘道幾乎可以肯定,這背後有朝廷的支持,或者說一貫與趙銘道作對的瞿式耜有關。王應雄被瞿式耜看作政敵,與趙銘道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的存在,孫可望等西營出身的將領瞿式耜根本看不上眼,唯有沐天波,掌管雲南兩百多年,在官紳土司之間有著極高人望的黔國公才是瞿式耜眼中的自己人。

但瞿式耜肯定想不到,沐天波不僅要奪回失去的權柄,還要奪回失去的財富,前者隻需要占據昆明建立體係即可,根本不用搜殺抄掠那些士紳。

黔國公府。

經過了一場災禍,兩百多年曆史的黔國公府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沐天波走在其中,看著滿地血腥狼藉,眼睛裏幾乎能噴出火來,他走進正堂,看到那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卻是不知道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究竟坐過了多少個屁股。

“哼!”沐天波越看越是生氣,罵道:“換了,把這裏的桌椅都換了!”

世子見狀,說道:“爹爹,一時上哪裏找這般全套的廳堂家具去?”

沐天波不甘大吼,忽然袖中飛出流星錘,砸碎了正座,高聲呼道:“去巡撫衙門,把衙門正堂裏的搬來。”

世子見父親連藏在身上的流星錘都使了出來,不敢再有違逆,忙不迭的去了,不多時,桌椅被搬了來,而隨行而來的還有楊畏知,楊畏知臉色鐵青,問道:“國公呀,你怎麼能縱兵在城裏殺掠士紳呀,哎呀,這要是讓瞿大人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瞿大人?哼哼,瞿式耜!這個狗賊,咱們被圍城的時候怎麼不見他這般積極了,如今沙定洲被平了,要用我了,哈巴狗一樣的湊過來,要我壓王應雄,鎮趙銘道,哈哈,真是可笑,王應雄一介腐儒,算得什麼,可那趙銘道手下上萬兵馬,沒有兵怎麼壓的住,要有兵就得有餉,不把那些叛逆士紳殺了,哪裏弄餉去!”沐天波毫不客氣的說道,懟的楊畏知是一句話不敢說。

來昆明之前,左不過以為趙銘道一個援剿瓊州鎮總兵有多少兵馬,到了昆明,才是了解,其本鎮就有五千精兵還多,在雲南招募了數千土司兵,都在通海編練,沙定洲搶掠自黔國公府乃至全省的財寶都落在他手裏,有錢有兵,今日不過一萬兵,來日三萬五萬也是等閑。

沐天波看了一眼楊畏知,到底是共患難的人,也不好多責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楊大人,你是我黔國公府的恩人,我絕不會虧待你的,我已經向瞿式耜保舉你做雲南巡撫,不日旨意就會下來。”

楊畏知雖然也有上進之心,也希望得到這個巡撫之位,但終究還是搖搖頭:“內閣那邊不成問題,但瞿大人說,但凡有關雲南的,有關趙銘道王應雄的旨意,司禮監那邊都不會批,龐天壽與馬吉翔在皇上那邊進讒言,總是拖延,國公的好意.........。”

沐天波擺擺手:“這二人不足為慮,二賊雖奸,卻是貪婪之人,我已經遣人待財寶去桂林了,一個巡撫職位,一萬兩還買不下嗎?這巡撫大印你先收納用著,署理雲南事務,把草台班子搭建起來。”

說著,沐天波令人把巡撫大印給了楊畏知,雖說他沐天波是黔國公,世鎮雲南,世襲雲南總兵官,掌征西將軍印,但還是不好插手政務,有楊畏知就好辦多了,既是功臣也是科甲正途出身的。

楊畏知把大印放在一邊,問道:“國公,如何應對王應雄、趙銘道,您可有思量?”

沐天波說:“先把兵馬編練,州府掌控起來,有了兵和權,就能與之抗衡了,他趙銘道若是願意追隨依附我,還則罷了,若是有覬覦之心,必定收拾東西滾蛋!瞿式耜那邊我已經送了信去,讓王應雄還朝當他的大學士去,督標歸了你撫標,至於趙銘道,滾蛋回廣東,願意當廣東提督也好,廣西提督也罷,隻要不涉及我雲南就行了。”

“趙銘道此人,人稱桀驁,多有謀略,恐難輕定呀!”楊畏知說。

“不過一時跳梁罷了,還能與我黔國公府在雲南二百年的經營相比!笑話,我看他不過是個運氣好的兵頭軍閥。”沐天波不屑笑道。

楊畏知卻不那麼認為,正要再勸,卻見祿永命進來,說道:“國公爺,平虜侯趙銘道送了禮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