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破敵之策

第176章 破敵之策

因為羅國柱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趙銘道略作審訊就得知了如今雲南全省的狀況,在沙定洲連哄帶騙、兵馬威脅和拉攏之下,全滇大部分的州府、土司都已經降順,上了降表,納糧輸餉,提供兵馬士卒。

雲南明軍表現這麼差其實也是有緣由的,弘光朝時就派遣官員到雲南募兵救國,當時受大明皇恩的沐天波驚聞崇禎已死,北方淪陷,很是認真,出錢出糧拉關係,從雲南王師與土司之中募集了兩萬精悍之兵入援江南,結果到了江南,弘光死了,帶隊的文官不知所蹤,滇兵直接崩潰,後隆武朝時,又調遣了一批滇兵出援湖廣,雲南幾次抽調,已無精兵銳卒,為土司沙定洲所趁。

如今還在抵抗的是金滄兵備道楊畏知和黔國公沐天波,昆明兵變之後。楊畏知這個金滄兵備道是陝西人,靠著打流賊的老祖宗高迎祥升官,原本駐紮大理的,兩年前元謀土司作亂,攻占楚雄,他發兵解救,很受楚雄紳民愛戴,就留在楚雄,沙定洲追殺沐天波到了楚雄,楊畏知安排沐天波入永昌募土司兵抗敵。

麵對汙蔑沐天波造反的沙定洲,楊畏知沒有拆穿,而是虛與委蛇,隻說沐天波造反證據不明朗,讓沙定洲西去永昌,擒殺了沐天波,他楊畏知定會奉上楚雄全城,而沙定洲去追沐天波,楊畏知立刻加固城防,招募丁勇,等沙定洲攻永昌不下時,卻發現楊畏知斷了他的後路,又回師攻打,卻是打了一年也是沒有打下楚雄。

王應雄召諸將在堂內軍議,待趙銘道介紹完雲南的形勢,王應雄問:“諸位將軍,有何見解?”

“如今沙定洲率各部土兵兩萬餘圍攻楚雄楊畏知近一年,師老兵疲,而沙定洲夫婦一年間在雲南橫征暴斂,動輒劫掠,就算是原本降順於他的士紳官員又有諸多不滿者,隻要督師大人高舉平叛旗幟,雲南各地必當響應,紳民土司景從,不愁不破逆賊!”孫可望搶先說著便宜話,倒是讓王應雄不住的點頭,但這都是漂亮話,當不得真的,於是他問向李定國:“定國將軍怎麼看?”

李定國道:“孫將軍所言不差,但雲南官將懾於沙逆淫威,未必敢反戈一擊,改換門庭,倘若與其打起來,賊兵多於我軍,又熟知地形風土,未必能一擊得勝,持戰下去,對百姓更是禍事。

卑職以為,當從速破敵。所謂從速,就要抓住關竅,要麼誅殺逆渠,要麼光複省府,無論哪一點,全省都會認定朝廷占據上風,各州府、官將土司和紳民百姓才會支持響應!”

“嗬嗬,定國將軍與平虜侯是英雄所見略同!平虜侯有二策,一複省府昆明,二擊逆賊巢穴!”王應雄見李定國也有和趙銘道一樣的想法,心中更是有把握。

幾個將領相互看看,神色有些複雜,一直以來,王應雄軍略都是以趙銘道為主,現如今也是如此,先定好方略,再開軍議,其他人隻管做事即可。

龍在田卻是不在乎,他全家老小都陷於叛逆之手,是比誰都心焦的,於是問道:“請督師大人下令。”

王應雄說:“龍大人,援剿瓊州鎮混編營交由你指揮,繞過昆明,南下臨安府,擾敵巢穴!”

龍在田一聽,喜上眉梢,他作為石屏土司,對雲南情形最了解不過了,石屏與沙定洲的老巢一樣都在臨安府,隻是困於手下無兵,在王應雄那裏說不上話,但如今王應雄許了自己一千五百兵,下臨安,卻隻要求擾敵巢穴,那他就可以帶兵回家,讓家業得保,而趙銘道麾下那支混編營他是見識過的,跳蕩和選鋒都是川黔桂三省精挑細選的土司狼兵,能征善戰,而那些洋夷雇傭兵火器精良,更是一支好兵。

而這也是趙銘道的意思,他可不想和沙定洲來什麼決戰,大義民心都在,能讓叛逆崩潰,吃現成的,也省的死傷太多。

“督師大人,卑職願率本部,光複昆明!”孫可望連忙請戰。

王應雄嗬嗬一笑:“孫將軍戰心可嘉,不過光複省府之事本官已經委托平虜侯了。”

孫可望問:“那我督標中營可否隨侯爺出征,共破賊寇?”

趙銘道微微一笑:“昆明為雲南省府,若動刀兵恐有損傷,於百姓不利,於王師不利,本官已有計策騙賺昆明,倒是用不著督標中營隨行。”

諸將都已知悉趙銘道與艾能奇偽作逆賊,不費一兵一卒騙開曲靖之事,見他故技重施,還把握十足,都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孫可望卻是不想放過立功的機會,艾能奇已為西營立功之先,還則罷了,他生怕李定國有立功機會,威望再增,想要求戰於王應雄,但沒想到趙銘道早有計策,孫可望眼睛一轉,心想兵馬用不著,自己也要去搏一搏,於是說道:“侯爺兵法計策,驚為天人,卑職想隨於左右,效力犬馬,學習一二,不知侯爺可願意。”

如此低姿態,再拒絕就是不給麵子了,趙銘道嗬嗬一笑,說道:“也罷,孫將軍隨我與能奇一起行動吧,再行裝扮,騙賺昆明!”

軍議結束,諸將都去準備了,待王應雄去休息,趙銘道問向李定國:“定國將軍對我籌措糧餉之法如何看待?”

李定國說:“文官皆說是流賊策,卑職就是流賊出身,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一家哭何故一路哭,不強索士紳,就要殘酷害民,侯爺舉措,文官言稱禍國殃民,卑職卻以為是愛民如子之舉。”

“我走之後,怕督師大人為人所騙,終止此事,定國可願擔起責任,籌劃全軍糧餉?”趙銘道問。

李定國抱拳說道:“侯爺所命,定國無有不從!”

孫可望見李定國接下這等得罪人的差使,心中很是歡喜,自己上陣立功,定國後方結怨,還有比之更好的事嗎,孫可望不由的深深看了趙銘道一眼,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猜錯了,以前總覺得他偏向李定國,今日怎麼好處留給自己,難道要拉攏自己亦或者其他什麼心思?

正想著,艾能奇嘿嘿笑著,對趙銘道說:“侯爺方才說,要再行裝扮,騙賺昆明,卑職以為是頂好的計策,這種好事,你和大哥去做吧,我留守曲靖,收拾那些士紳吧。”

趙銘道知道,先前騙曲靖城,先戴綠帽子再以沙雕相稱,著實讓艾能奇有了心理陰影,可他就喜歡艾能奇這種直爽的性子。西營之中,他與艾能奇最為投機,好事怎麼忘了他呢?

“此去昆明,立下大功,能奇這般辛苦,怎麼到了立功受賞卻退縮了呢,隨我一起去吧。”趙銘道勸說道。

“不不不,我是不扮演了,昆明不是戲寨!”

“亂世就是舞台!”

(川黔有歌村戲寨之說)

趙銘道一本正經的說道,繼而保證:“這一次保證不讓你扮沙雕了,扮個英武雄壯的錦衣衛如何?”

艾能奇滿臉狐疑:“真的?不戴綠帽子,不叫什麼狗屁名字?”

“我保證!”趙銘道拍起了胸脯。

孫可望見二人親近如此,有商有量的,湊趣過來說道:“侯爺賺城,卑職扮做何人?”

“哎呀,你這形象,白淨頎長,哎呀,扮錦衣衛也不像呀,孫將軍,不如就免了吧,在昆明靜候佳音就是。”趙銘道為難說道。

孫可望哪裏願意放棄這個立下大功,且能結交趙銘道的機會,連忙說:“不不不,就算扮做尋常兵丁,做一奔走小廝,卑職也是要參與的。”

趙銘道一拍手:“如此,那就扮一太監吧!”

“好!”艾能奇第一個站出來答應,不待孫可望反對,已經拔出匕首,割去了孫可望半截胡子,說道:“大哥能屈能伸,能粗能細,能文能武,能男能女,實在是合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