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籌措\’軍餉

第175章 ‘籌措’軍餉

等到王應雄與諸將率主力從貴州趕到的時候,曲靖已經執行了宵禁和封城軍事管製,許進不許出,在唯一打開的城門口外,立下了十幾根旗杆,上麵掛著十幾個人或者屍體,有趁機搶掠的亂兵,有欺行霸市的惡霸,也有囤積居奇哄抬物價的商賈。

死人身上掛著牌子,上麵寫著:縱火、劫掠、傷人之罪,殺!

而掛著或者綁著的活人,每當有人經過時,不論軍民,一律大聲高呼自己的犯罪事實,大罵自己罪有應得。

大明官將臉上都不好看,王應雄覺得有辱斯文,西營諸將感覺像是下馬威,但進得曲靖城,卻見百姓簞食壺漿,夾道歡迎,大呼督師大學士王應雄是青天大老爺,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擁到車駕邊,熱淚盈眶,非要見一見,當麵叩首才可。

“想不到兩日功夫,平虜侯就已經安順百姓,平定叛逆,讓曲靖得安,井然有序,好哇,好哇。”剛才還覺得不好的王應雄此刻坐在車上,看到兩邊跪地磕頭謝青天的百姓,不住的感慨。

孫可望護衛在一旁,這段時日他一直在王應雄身邊,討好這個西南軍政主官,想要重新奪回在西營的威望,遏製李定國,於是說道:“都是督師大人的遠見卓識,我等武官不過是順應天時人心而已。”

龍在田微微搖頭,心道孫可望可是奸滑了許多,卻是不理,說道:“督師大人,我軍從貴州潛入雲南,糧草不繼,入城第一件事,就是解決糧草問題呀。”

王應雄麾下這一萬多大軍,還有兩萬多夫子和騾馬,每日吃用的糧草都是天文數字,但為了掩人耳目,不讓朝廷過早知曉,表麵上以督標援楚,瓊鎮還鄉為名號,貴州各州府官都是提供過境之糧,軍中並無積蓄,所以進入雲南第一就要籌糧。

到了府衙門口,趙銘道已經在迎接了,王應雄下了車,立刻便問糧餉之事:“平虜侯,如今曲靖粗安,商民興旺,軍糧籌措可是辦妥了。”

趙銘道嗬嗬一笑,說道:“督師大人,曲靖糧主田主都在府衙,不出一日,就有五萬石糧食。”

“哦,是嗎?那就太好了,快快帶老夫去見!”王應雄與趙銘道很是親昵,甩開孫可望,直接進了府衙,卻見府衙的大院裏站著一排排上枷戴鐐的人,個個衣著華麗,氣度不俗,其中不少是兩日前在城門迎接‘沙雕’大人的士紳。

王應雄一眼就看出這些人都是曲靖士紳,登時傻了眼,問道:“你怎麼把他們全抓了來!”

趙銘道笑了笑說:“這些人投順叛逆,助紂為虐,幹犯天條,與城門那些罪犯一般無二,如何不能抓!”

“那能一樣嗎,這些是士紳,是朝廷的棟梁,是曲靖民望所在!”王應雄怒道,又說:“平虜侯,你可要三思,咱們不是說好了,要經營雲南,興利除弊,為匡扶社稷之後方,如何能這般苛待士紳呢?”

一群士紳聽到王應雄的話,見他一身官袍,紛紛踉蹌跑來,求王應雄饒命,趙銘道命人推開,帶著王應雄進了府衙,說:“那依著督師大人,該如何對待他們?”

“當然是召入麾下,不論前罪,讓其為大軍讚畫軍機,籌措糧草,安頓地方了。”王應雄一本正經的說道。

“大軍人馬數萬,一日所耗費糧秣就需千石,而本地經曆了兩年戰亂,百姓掘地草木為食,饑饉橫行,餓殍遍野,等這些人刮地皮,掠百姓,籌措來糧食,平叛大軍早就餓死了。屆時還不知又招惹多少民變,而如此,我王師與沙定洲之流有何不同,到時,夾道歡迎的就是感恩戴德的百姓,而是持械造反的亂民了!”趙銘道冷冷說道。

“那就先調官倉之糧用著。”王應雄說。

趙銘道點點頭:“官倉查驗過,冊上有糧食一萬七千石,實際隻有十幾隻餓死的耗子!”

王應雄又說:“那就先在市場采買糧食,咱們一路從貴州來,糧食不濟時,平虜侯不是都公平買賣,買糧養軍麼?”

趙銘道哈哈一笑:“好哇,那就請督師大人出銀購糧,但凡給大軍采買十日用糧,足夠光複昆明,下官就放了這些士紳,下跪賠禮道歉!”

“好,平虜侯快人快語!”王應雄見趙銘道也不是一心要殺士紳,隻是為了軍糧,連忙讚賞問道:“好好好,十日軍糧所費幾何,本官出了!”

王應雄一副慷慨的模樣,一旁站著的艾能奇卻是看傻子冤大頭的模樣,笑著招呼進來一個戴鐐銬的胥吏,這些人都是士紳官員的走狗,大軍進行也沒有跑脫,但也不得不用他們,所以都戴著鐐銬做事。艾能奇踢了那胥吏一腳:“給督師大老爺算算,市麵上買一萬石米糧多少錢!”

胥吏一手托著算盤,一手劈裏啪啦的打著,嘴裏嘟囔著:“曲靖昨日升米三錢,計三十兩一石,一萬石米須得紋銀三十萬兩。”

“回稟大人,將軍,須得紋銀三十萬兩。”胥吏小心說道。

王應雄正喝著茶,聽到這個數字,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尖叫說:“多少!”

“三十萬兩,昆明米價便宜些,二十二萬兩足矣。”胥吏低聲回應。

王應雄登時身體僵直,難怪一向大方的趙銘道都不願意出錢為手下兵卒購買糧食原來雲南糧價已經高到了這個地步,他手底下就當初坑豪格時候的那二十萬兩,卻不夠大軍十日之糧,這可是他的老本,肯定不會拿出來的。

趙銘道上前輕拍王應雄的後背:“督師大人,督師大人,您沒事兒吧。”

“咳咳,市麵購糧之事........緩議吧,緩議吧。”王應雄實誠的很,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堅持到底的意思,他起身在堂內走來走去,看著堂外翹首以盼等待解救的士紳,說道:“如今之際,唯有勸募士紳了,平虜侯。”

趙銘道嗬嗬一笑,指著外麵一群人說道:“哎喲我的督師大人喲,您和下官想的是一毛一樣呀,您看看,下官這不是勸著麼,可是這群人不聽勸呀,明明造了反,附了逆,卻個個把自己當成大爺一般,不認錯還有辱罵下官。

下官嘴笨,說不過他們,隻能動刀子了!但凡是城內的,都是附逆了的,每人一百石軍糧,一百兩銀子,交了就能保住性命,附逆造反之罪,讓朝廷論處,若是不交,嗬嗬,死啦死啦地,就地殺了,我派兵去他家裏抄!反正都是逆產贓款。”

王應雄也明白了,趙銘道這哪裏是給自己解釋,這是給自己施壓呀,可是他又沒有其他辦法解決,皇帝都不差餓兵,他一個督師能讓士兵餓肚子打仗嗎,趙銘道這手段是黑了點,但與他在廣州動輒殺數百士紳已經溫和多了,總歸要保住這些士紳性命才行。

“也罷,也罷,隻能如此了!”王應雄想要到士紳麵前說幾句,但一想說也是白說,按照這群士紳的揍性,保住他們性命也不會感恩戴德,唯有把趙銘道這個殺神軍法處置了,他們才不會上帖子彈劾自己,既然失了士紳之心,王應雄也不願意再多說,隻能一切隨趙銘道了。

“平虜侯,滇中逆賊情形如何,昆明如何,你可有平叛剿賊良策呀。”王應雄直接問。

趙銘道哈哈一笑:“糧草之事可在曲靖慢慢解決,王大人到了,就有了主心骨,下官便可以再率兵南下,大人放心,三日之內光複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