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出爾反爾
僅僅過去一個時辰,豪格派遣去明軍大營的使者就回來了,這是他的奴才,是奶娘之子,名叫莫爾根,下定決心後,豪格命莫爾根帶上三萬兩銀子去了明軍大營,先行探一探,沒想到莫爾根不到中午就回來了。
“如何?”豪格問道。
“回主子的話,南蠻把錢收下了,用大車送了三百多兩白旗的諸紳回來,但都是受傷的........。”莫爾根跪在地上小心說道。
豪格問:“是誰接見的你,我讓你說給他聽的話,你說了嗎?”
“主子,是瓊州鎮的一個姓劉的遊擊,他都沒有跟奴才說超過十句話,收了銀子就帶奴才去營裏接人,帶回來的三百多人都是重傷患。奴才說要見他們家督師王應雄,可那人不許,說什麼這件事全權由平虜侯處置,奴才又要見平虜侯,可那遊擊很凶蠻,說再羅唕就把銀子扣下,把奴才亂棍打死。
奴才想,還是主子交給的任務要緊,就沒和他強,可又覺得主子說給的話過於機密,不能說與那小小遊擊聽,就問他怎麼才能見那位平虜侯,他說讓奴才把所有贖金都帶去,才能見平虜侯。”莫爾根小心說著。
豪格點點頭:“莫爾根,你做的很穩當,很好,我不會怪你,你起來吧。”
這個時候,尼堪走進來,他剛把贖買回來的兩白旗兵安置妥當,大笑說道:“肅親王,看來南蠻還是有幾個信人的,一次就換來這麼些人,這事兒有門呀。”
豪格問:“都是重傷患,有幾個能活下來呢?”
尼堪搖搖頭,說道:“都是在桐梓受傷的,過了這麼天還沒死,可見還能活下來不少。就算全死了,咱能把骨灰帶回去,總比啥也沒有的強吧。莫爾根,你見了那督師沒有?”
豪格衝莫爾根點點頭,示意他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莫爾根又說了一遍,豪格問:“尼堪,你怎麼看那平虜侯趙銘道的要求,是要坑咱們銀子還是怎麼著?”
尼堪想了想,問莫爾根:“那趙銘道是個什麼官職?”
“回貝勒爺的話,是個總兵,援剿總兵,據說是瓊州鎮,可奴才不知道瓊州在哪裏,好像是廣東來的客軍。”莫爾根說道。
尼堪點點頭,對豪格說道:“看來這趙銘道也是替那王督師幹髒活的,他一個客軍,打完仗是要回去的,倒也不怕背罵名,肅親王,我覺得關鍵還是得見到正主,最好先把正事辦了。”
“正事?”豪格不解。
尼堪提醒道:“何洛會!王爺不是怕被南蠻坑了銀子麼,那就再試一遭,我出五萬兩銀子,先買何洛會的人頭,若南蠻再辦了,倒是能再信他們一回!”
豪格重重點頭:“我再加五萬兩,把參領以上的,與何洛會關在一起的全殺了,寧可錯殺,不能放過!”
明軍大帳。
王應雄見趙銘道閑適的品茶,很是放鬆,說道:“平虜侯呀,本官這心裏不穩當啊,這麼明目張膽的贖買俘虜,將來青史留名,你我可是要難堪的。”
趙銘道放下茶杯:“大人,咱們這不是被逼的沒法子了嘛,朝廷裏誰問,就讓他們給軍餉呀。”
王應雄歎息一聲,閉眼祈禱,也不知祈禱個什麼,正此時,劉傳興走了進來,說道:“督師大人,將主爺,韃子使者又回來了,這次帶來十萬兩銀子,要買兩白旗參領以上官的人頭,尤其是何洛會的。”
“豪格這麼怕何洛會活著回去麼,倒是有意思。”趙銘道咂摸此事,而王應雄則是抓住了另外一個重點,瞪大眼睛:“十萬兩,劉將軍,你可點驗清楚了。”
“卑職點驗完了,十萬兩隻多不少,雖然成色不好,都是雜銀混鑄造的銀錠,可韃子又添了半成,總是不缺。”劉傳興認真說道。
王應雄問:“那韃子使者還說了什麼?”
“那莫爾根說,必須下一次交換前必須見到督師大人,另外就是何洛會的人頭必須帶回去。”劉傳興說道。
“先是三萬兩,又是十萬兩,下一遭還是十萬兩,哈哈,平虜侯,倒是比預計的二十萬兩還要多呀。”王應雄興奮難以自抑,站起來拍掌大笑,最近各營各部都來請賞,他快被逼瘋了。
趙銘道也沒想到豪格會提前送來十萬兩來換何洛會等兩白旗權貴的人頭,忽然大笑:“既如此,剩下的一千韃子就別送回去了,全殺了得了!”
王應雄瞪大眼睛:“什麼,全殺了,不是說要韃子花錢贖買麼?”
趙銘道擺擺手:“既然有了十三萬兩,就算是賺到了,督師大人放心,剩餘的添頭,卑職替您張羅,督師大人呀,銀子是小,韃子命也是小,退敵才是匡扶社稷的大事,咱們可不能因小失大呀!”
趙銘道臨時改變計劃也是有原因的,上次在廣州與韃子贖買,是一手交人一手交錢,沒想到這次豪格為了何洛會的人頭這麼大方,一口氣拿了十三萬兩來,這本身就是賺到了,至於答應王應雄的那二十萬兩,趙銘道倒是願意補上剩餘的,七萬兩買一千條性命,趙銘道覺得不虧。
“傳興,把那使者莫爾根叫來。”趙銘道吩咐道。
劉傳興應下去了,趙銘道招手示意親兵靠近,低聲吩咐了幾句,那親兵也是去了。王應雄問:“平虜侯,你這是做什麼?”
“迫使韃子退兵呀。”趙銘道說。
王應雄問:“平虜侯有把握了,有何良策,又需要本官如何配合?”
趙銘道親自端起一杯茶,放在了王應雄的麵前,替他整理了一下官袍,說道:“督師大人隻需要坐在這裏喝茶,一語不發即可。來日史書定會記載,大明督師大學士王應雄羽扇綸巾揮斥方遒,三言兩語嚇退韃子百萬之兵也。”
“嗬嗬,平虜侯,你又取笑本官!也罷,也罷,本官就陪你演一遭!”王應雄佯怒,卻是笑嗬嗬的說道。
不多時,莫爾根進入中軍大帳,趙銘道抬手指向喝茶的王應雄,說道:“這位就是大明督師大學士王大人,貴使見過。”
莫爾根隨意彎了彎腰,也算是見禮了,趙銘道坐在一邊,問:“貴使代表的是肅親王豪格,是豪格什麼人?”
“我娘是王爺乳母,我與王爺自幼一起長大。”莫爾根橫著臉說道,很是驕傲。
“原來是奶兄弟呀,如此說來,倒真是心腹之人了。但你說此番帶來的十萬兩白銀是買何洛會和兩白旗權貴的人頭,是真是假呀?”
“當然是真的!”莫爾根道。
趙銘道笑了笑:“那貴主人可有書信證明?”
“如此機密,怎可留下手尾?”莫爾根覺得趙銘道為難他,當即有些怒氣。
“唉,貴使不要發怒,因為督師大人說好的,十萬兩銀子換兩白旗旗丁,你拿了十萬兩銀子來,卻要何洛會的人頭,我們擔心公報私仇,下一步不好和豪格合作了嘛。”趙銘道笑嗬嗬的說道。
“你可再遣人去問我家主子就是了,另外何洛會人頭值五萬兩,剩下五萬是買參領以上以及與何洛會關在一起人的性命!這是我家主子原話,你們可莫要欺瞞,若主子對這次交易不滿意,就不會有下一次了。”莫爾根認真提醒道。
趙銘道打了個響指,笑問:“你可聽清了?”
莫爾根不明就裏:“你問誰呢?”
“不是問你,是問苦主,何洛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