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清軍
綦江城外，清軍大營。
“哦呀，饒命，貝勒爺饒命，哎呀，打死我了，饒命呀貝勒爺..........。”大帳之中，一個辮發男子正抽打著一個將領的脊背，那將領被脫了上衣，每一鞭子都能抽出一道血痕來。這人吃不住痛，到處亂鑽，不是鑽進某人的褲襠就是鑽到椅子下麵，但那貝勒仍舊追著打，沒有罷手的意思。
帳內的綠營將領縮在一邊不敢言語，而滿洲將領則是哈哈大笑，不住的鼓噪。
“尼堪貝勒，您這麼打就把劉進忠打死了，快些罷手吧。”一滿洲將領從帳外進來，握住了尼堪的手掌，尼堪瞪了他一眼，罵道：“何洛會，你個狗奴才，竟然敢對主子動手，看老子不打死你！”
“住手，尼堪，你鬧夠了嗎？”屏風後一聲虎吼，一身材壯碩的男子走了出來，尼堪瞬間不敢動手了，因為此人正是滿清在四川方向的主帥，靖遠大將軍，肅親王豪格。
雖然嘴上罵著尼堪，但是豪格走到場內，奪下尼堪的鞭子，對著何洛會的臉就是一鞭子，打出了一道血痕來，斥責道：“當了這麼多年奴才，規矩都忘了，蠢貨！”
何洛會插手行禮，低頭不敢再言語一聲。何洛會是滿洲正白旗的固山額真，是多爾袞的家奴，當年多爾袞與豪格爭位，何洛會可是多爾袞麾下鐵杆，即便是豪格失敗，多爾袞成為攝政王之後，何洛會也是不安分，順治剛繼位的時候，何洛會就告奸豪格謀反，雖說豪格被其餘八旗勳貴保下，支持豪格的諸大臣都被牽連，二人可是有著血海深仇。
豪格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何洛會，逮住機會就收拾他，而何洛會也身負攝政王多爾袞所賦監軍之責，輕易不敢得罪。
“你為何打他？”豪格坐定之後，直接對尼堪問道。
尼堪憤怒說道：“今日綦江城內獻賊出擊，不過是佯攻，這劉進忠真是蠢蛋，一與賊兵接觸，就是崩潰，擋住了我進軍的路，非但沒有重挫獻賊，反而衝散了八旗精銳，這狗東西，不僅該打，而且該死！”
“好了，我大清兵能入川破獻賊，劉進忠是有大功的。”豪格平淡說道，對劉進忠說道：“今日你喪師之罪就不斬你了，你回去之後查明，是誰帶人潰亂的，又是誰衝散八旗兵的，殺他三百個腦袋來贖，知道了嗎？”
劉進忠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謝主子饒命，謝主子饒命。”
豪格一抬手，劉進忠起來站在了綠營一邊，豪格瞥了何洛會一眼，說道：“綠營懦弱不堪用，本王倒是清楚，可正白旗的騎兵卻被明軍騎兵衝散了，致使明軍入綦江，真是可惡。本王已經查明，今日入綦江的是南朝的川東巡撫，如今看來，獻賊已經投了南朝，明軍獻賊合股，何洛會，你可知罪？”
“王爺，奴才是看到明軍著我八旗正藍旗服飾，舉佐領旗纛放開道路的，待奴才發現不對，已經晚了。”何洛會實言說道。
豪格冷冷一笑：“本王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來人！”
豪格一吩咐，一行將校從帳篷裏進來，豪格說道：“此次我正藍旗一共抽調兵馬一千二百餘，隨軍的佐領官二十七個，兩個病亡在了漢中，四個隨滿達海去了成都，六個在吳三桂營中未與南朝接觸，如今這十五個都在這裏了，各拿著自己的旗纛，何洛會，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哪個佐領是本王新任命的，哪個旗纛又是新的呢？”
既然人和旗都到了，何洛會又如何敢真的查驗，這一舉措就已經說明了豪格的信心，何洛會低聲說道：“那定然是南朝偽造的了，奴才未曾辨明，貽誤軍機，願受處罰！”
“罰你？軍情如火，本王若斬你，豈不是讓南朝和獻賊痛快！”豪格冷冷說道。
何洛會可不敢想自己能在豪格麵前逃脫處罰，正不知是不是該謝恩的時候，豪格說道：“若不是你疏忽，南朝明軍就會在遵義踟躕不前，可如今他們與獻賊聯絡上，正從遵義趕來，何洛會，你率本部會同劉進忠、培州鎮、永寧鎮、敘州鎮阻敵增援，待本王滅了綦江賊兵，再來援你，一道進剿貴州。”
“是，奴才遵命！”何洛會連忙應下。
何洛會心裏清楚，這就是豪格的處罰，派遣兩白旗幟和一幹降兵降將去阻擋明軍，而明軍從貴州方向來援，定然都是經製之師，肯定是硬骨頭了，這樣打下來，何洛會啃硬骨頭，豪格獨占剿滅大西獻賊之功，可謂一舉兩得。
兩日前，遵義。
“清軍南下，越過長江，綦江是雲貴之門戶，我西南要與清軍相抗，決不能失綦江，諸位以為如何？”
節堂內極為安靜，每個人都緊閉嘴巴，屋簷的鐵馬碰撞發出的聲音傳來，噠噠噠的，一聲一聲似敲擊在諸位將的心口。
在過去的大半個月裏，諸將都街道督師大學士王應雄的軍令，從川東、川南和貴州跋山涉水而來，師老兵疲，而且一上陣就要打清軍，每個人心裏都在打鼓。實際上，別看王應雄表現得當，他心裏也是沒有任何準備。
這段時間他還在與桂林瞿式耜交鋒之中，忽然就聽說了朱容藩前去綦江已經撫定了西營的消息，王應雄不得不把他的精力轉移到作戰上來，與趙銘道一起，製定了西南明軍北上，與綦江西營兵會擊清軍於綦江城下的作戰計劃，但招來的各部明軍都是畏懼，王應雄可沒想到他們連話都不敢說，隻能看向一直製定戰略計劃的趙銘道：“趙將軍，你可有計議！”
趙銘道笑了笑，說道：“督師大人，諸位將軍，本將這裏有一些從清軍軍市裏買來的小玩意，請大家一觀。”
王應雄不知趙銘道搞什麼名堂，但知道他會配合，微微點頭，趙銘道一拍手，親兵送來了四口大箱子，打開之後，一顆顆腦袋擺在了節堂之中，惹得眾人一片驚呼，王應雄道：“早知趙將軍麾下騎兵護送川東巡撫朱大人進了綦江城，這莫非是將軍所部斬獲的韃子人頭？”
“嘿嘿，趙將軍可要小心回答，殺良冒功可是重罪，這些人可都是新剃的辮子頭，可不像韃子兵呀。”一個身材粗壯的將軍冷冷笑道，此人正是貴州總兵皮雄，趙銘道援剿過境的時候，沒少與他所部衝突，二人之間頗有齷齪，說話自然不會多客氣。
趙銘道哈哈一笑：“皮將軍說笑了，這不是韃子的人頭，這是大明王師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