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回瓊州？不能夠！
“看什麼呢，接著奏樂接著舞呀，怎麼，沒看過奸臣欺負忠臣呀，繼續，繼續！”趙銘道擺擺手，再次命令說。
“大哥，你喝的多了，先去房間裏休息吧。”成義等趙銘道的心腹麵麵相覷，雖然他們一開始也譏諷林同文，但沒想到趙銘道這麼不給林同文麵子，當麵侮辱，於是再不敢歡宴，由成義出手，扶著趙銘道去了臥室。
“將軍，您這麼對林先生，是不是有點........。”陳上川端來一杯醒酒湯，輕輕放在趙銘道麵前，問到一半，卻也沒有說完，他倒不是不敢，而是實在沒有底氣說下去。
陳上川自從入了趙銘道的夥，與林同文也多有交集，知道那是一個忠正耿介的人，平日裏所作所為也是興利除弊之舉，而林同文投效的也是廣東士紳，大明忠臣，要說這些都再正常不過了，可陳上川這段時間看在眼裏，這些人雖然個個忠臣，但忠誠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爭權奪利和苛索百姓，陳上川在廣東時日久了，回思過往，感覺廣州城最安靜平和的時候，還是趙銘道帶兵軍管的那段時日，廣州百姓當初對瓊州兵誤解，現在接觸了真正的大明王師，又年起趙銘道和瓊州兵的好，每天都有商民到海珠石碼頭，請求瓊州兵入駐廣州，如此對比，誰忠誰奸？
趙銘道喝了醒酒湯，得意說道：“我怎麼對林同文了，俺們奸臣可不得要有恃無恐，可不得囂張跋扈麼，反正老子幹什麼都是奸臣了，與其跪下當忠犬，不如站著當奸雄。”
其實在張家玉等於嶺南各地起兵的時候，趙銘道對這些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嶺南忠臣是很有好感的，甚至還想著憑借張家玉大學士、閣臣、四省總督的身份，做一份大事業，可忠誠是這些忠臣身上唯一的亮點，除了忠心，他們幾乎是一無是處。
一個個文官出身，整日的紙上談兵，把強索加稅當成天經地義，一味的勒索百姓包容士紳，對武職武官警惕，呼之以丘八，用之如走狗。趙銘道自認脾氣不好，他不可想學習戚繼光，明明是當世英雄，戰功赫赫，到了張居正那裏還要自稱門下走狗。
“秀才公，你怎麼胳膊肘子往外拐，說起將爺的不是了？”楊彥迪最喜歡欺負陳上川，與他關係也最好，而陳上川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是個落第秀才不假，楊彥迪那是兵痞和海賊的糅合，哪裏是對手，所以楊彥迪舉手要來個暴栗的時候，陳上川也隻能咧著嘴往後縮。
趙銘道對陳上川還是有幾分喜愛的，他雖然也是士紳出身，那隻有一丁點的小迂腐，與其說是迂腐，不如說是讀書人的傲嬌，但陳上川與楊彥迪這等粗坯都能稱兄道弟共同做事，可見胸懷氣度，於是說道：“陳先生不過是擔心我罷了，彥迪莫要胡來。”
陳上川說道：“下官是怕將軍把嶺南士紳得罪死了，日後不好在廣東做事。”
成義憤憤不平，雙手抱胸，高聲說道：“其實這話我早就想說了，大哥，諸位兄弟，咱們從瓊州來，幹了什麼大家心裏清楚，若論抗清立功，誰能比得上大哥，可做了這麼多，結果還是被認作奸臣賊子，大哥怎麼想，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委屈，我他媽的不服，依著我，什麼狗屁忠臣，統統拉出去砍了！”
“你這就是說氣話了，成將軍。”陳上川低聲說道。
成義看了一眼陳上川，一拍大腿，說道：“是，我剛才說的是氣話，但我覺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爺回瓊州府，咱們現在有錢有兵，廣東的官員士紳容不下咱們，咱們回瓊州也就是了，他們滿口仁義道德精忠報國，讓他們去打韃子吧，有本事守住廣州，更有本事驅逐韃虜，咱們回瓊府，好好經營，也是有一塊根基，勢力大了，再打韃子那就是信手拈來了。”
“對，成將軍說的對，咱們在這裏受什麼氣，去粵西，這裏是處處受製，連兵都不讓咱們招，弄塊地練兵，那群酸菜缸子還說與民爭地。”楊彥迪也是大聲支持。
一時間連曹化聞也是出言相幫，陳上川看這個情形，不由的後悔，不該挑這話頭說的。
趙銘道見群情激憤，個個把積鬱了幾個月的不滿表達了出來，指了指床沿說道：“話趕話說到這裏了，那我就把自己想的說一說，都坐，找椅子坐，今日到的都是自家兄弟，我的肱骨手足，我不怕把話說出來，有什麼意見，你們也提。”
“他媽的，那些酸菜缸子有將爺一半，不，有十分之一的器量，我楊彥迪也不會在背後罵他們了。”楊彥迪拉了一把長條凳子過來，把陳上川按在了凳子上，一副讓他好好看看的模樣。
眾人坐好了，趙銘道說：“原以為咱們光複廣州，就能掌握這片地盤，現如今看這塊肥肉太大，覬覦的人又多，咱們吃不下了，離開是必然的，但未必就要回瓊州。這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瓊州彈丸之地，地處偏僻，偏安可以，若想成大事，卻很不足呀。
確實，以咱們現在的兵力和財力，回了瓊州就是土皇帝，想幹啥就幹啥，大不了造反不聽朝廷的，將來國朝有變，大不了坐船下南洋，也可保一生富貴，阿義，你說對不對？”
成義撓撓頭，哈哈一笑：“不瞞諸兄弟哈，當初我剛跟大哥的時候，就是想著弄一艘好船滿載絲綢瓷器下南洋，做大買賣賺大錢，後來跟大哥練兵打韃子，覺著或許咱也可以建功立業光宗耀祖。但事幹到這個地步，心氣也就和原來完全不同了。
大哥問我對不對，我實話說，不對！這才哪到哪？咱們還沒到自保富貴的地步吧，大哥有好腦子好器量，咱們弟兄有好身板，較漢太祖劉邦，本朝太祖的班底，還是差些，但總歸比劉玄德那仨瓜兩棗的要強吧！
現在呀，不能怕，還要掙，掙什麼，不是掙錢財，是掙命掙前程！我剛才說回瓊州，不是偏安保富貴，是攢夠了本錢再幹一票大的，我的腦子，也就能想這些了，可大哥不同呀，咱將爺的腦袋裏裝著乾坤呢，若是有好前途，咱們還不是赴湯蹈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