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捅了祖宗窩
“豎子不足與謀,趙銘道,你這是逆天而行,逆天而行,無道之舉!”林同文揮舞著拳頭,高聲大喊。
趙銘道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臭罵道:“酸菜缸子臭文人,滿腦袋隻有道德文章,根本不懂什麼叫亂世用重典!我告訴你,你林同文也就那麼點小聰明,重建廣州秩序也就是你極限了,老子要做的事是重建整個大明朝的秩序,哼,文人,哈,士紳,誰阻礙老子驅逐韃甪恢複中華,誰就是老子刀下亡魂!”
“奸臣!你這個奸臣,大明三百年,從未有人敢舉起殺大臣的刀,你敢殺士紳大夫,就是奸臣,是大明第一號的奸臣!”林同文已經顧不得腦袋上的傷,歇斯底裏的喊叫道。
趙銘道咆哮說:“我他媽謝謝你呀,給我這麼一個好稱號!”
二人吵個沒完,一旁的楊彥迪一開始看戲看的熱鬧,後來也覺得不對勁,而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趙銘道看了外間一眼,罵道:“都給老子滾,沒見過男人吵架!”
林同文也知道自己是斯文掃地,分外覺得難堪,指著趙銘道鼻子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趙銘道,林某告辭!”
趙銘道哈哈一笑,對楊彥迪命令道:“把這酸菜缸子給老子捆了!”
楊彥迪解下腰帶,不顧林同文的反抗,捆住了林同文的雙手,趙銘道滿意說道:“林同文,我是你的上官,你辱罵上官,違反朝廷法度,我不跟你計較,但你竟然想因為一時義憤,棄官而去,那就是重罪,我的官,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想走就能走的。”
“將爺,這廝如何處置!”楊彥迪問道。
趙銘道想了想,說道:“他說道不同就不相為謀,老子偏讓他謀,他不是要殺一儆百要嚴明軍紀麼,讓他繼續幹,罵架歸罵架,幹活歸幹活,把活兒幹了再說!”
成義不知何時回了廣州,正巧看到林同文被押,倒也沒有搭理,而是問趙銘道:“大哥,這是怎麼了,如何這般對待林先生。”
“他那股子邪氣又上來了,非得保那群漢奸走狗,和我吵吵起來!”趙銘道不忿說道,轉念一想,又說:“放心,林同文雖然迂腐些,但到底也是實幹之人,他不會執拗太久了,你那邊情況如何?”
成義歎息一聲:“很不樂觀,我派遣的斥候在增城附近偵查,清軍已經拔營西進了,隻不過在東莞一帶與一波義軍打了起來,這股子義軍首領叫張家玉,把東江流域攪的是天翻地覆,雖說未必能成氣候,但也能拖延一段,或可逼著清軍分兵,倒也是咱們的臂助。”
趙銘道點點頭,而成義則問:“大哥,我們可有援軍?”
“張家玉算是唯一的援軍了。”趙銘道難掩失落,說道。
這段時間,趙銘道一直向各方求援,因為陳上川是廣東本地人,有些關係,所以由他出麵通聯各方,第一波使者派往肇慶和雷州,去往雷州的是聯絡趙銘道的直屬上官,粵西巡撫洪天擢,但卻被劈頭蓋臉罵了一頓,別說趙銘道光複廣州了,洪天擢甚至連清軍攻占廣州都不相信,認定清軍尚在福建漳泉一帶,以為這是趙銘道什麼陰謀詭計,使者也隻能悻悻歸來。
派往肇慶的使者是希望聯絡上永曆朝廷,結果也是讓人大失所望,李成棟占領廣州的消息被他散去出的海賊傳到了肇慶,直接導致了永曆朝廷的大崩潰,上一次贛州失守,永曆從肇慶逃竄入廣西,為了與紹武朝廷對抗,被人半強迫的‘請’了回來,這一次永曆吸取了教訓,根本沒有通知內閣,率領心腹逃亡,肇慶當地都不知道皇帝逃往了何方,而內閣首輔丁魁楚也是不知所蹤,另外一個重要任務瞿式耜卻在桂林支援湖南戰場,實在聯係不上,使者隻能在肇慶等待,認為永曆朝廷得到廣州光複的消息,能夠還駕肇慶。
和朝廷聯係不少,趙銘道隻能以大義名分聯絡其他軍隊,無論是王師正兵,還是民團義軍,哪怕是海賊,趙銘道都不介意伸出橄欖枝,但結果仍舊讓人失望。
贛州撤退下來的兩廣精兵集中在粵北的南雄韶州一帶,這部兵丁原本是歸屬於蘇觀生,由隆武差遣其北上支援江西的,但兵敗贛州,蘇觀生忙著擁立紹武,這些人在粵北忙著刮地皮,趙銘道的使者到的時候,佟養甲的使者也到了,其在明清之間左右搖擺不定。
而原本隸屬於紹武政權的主力,廣東提督林察部和四姓海盜因為紹武政權的覆滅,在三水陷入了內鬥,打了個難解難分,四姓海盜劫掠周邊,為非作歹,林察別說支援廣州了,還命令趙銘道派兵支援三水。
從紹武朝論,趙銘道是瓊州總兵,而林察官拜左都督,是趙銘道上官,若從永曆朝論,趙銘道是瓊崖參將,林察則是隆武皇帝欽封的廣東提督,也是趙銘道上官。
除了這些王師正軍,趙銘道聯絡周邊,陳邦彥在廣州南麵的高明聚兵,陳子壯南海一帶起事,張家玉老家東莞,已經動兵攔住了清軍,算是唯一發揮了作用的,可這些都是民團鄉兵,讓他們保衛家鄉還可以,出兵抗清那是萬萬不能,若非東莞擋在清軍進攻廣州的必經之路上,也不會這麼早與清軍打起來。
更重要的是,這三位個個是大爺,陳邦彥是兵部主事,官不大,但卻受命監廣東全軍,陳子壯更是一位大學士,總督廣東、福建、江西和湖廣四省的軍務,官職高到能讓趙銘道把脖子仰斷。張家玉也不遑多讓,是廣東新軍的監督總理,個個官高職顯,三人在得到清軍攻陷廣州就發動了起義,得知趙銘道光複廣州後,又個個勒令趙銘道到其麾下效力。
“咱兄弟這哪裏是求援,這是捅了祖宗窩了,他娘的,是個人就是咱們的上官,個個不僅高官顯貴,還掛著忠義之名,打不得罵不得聽不得是拒不得,我一個都不敢招惹,結果是個個罵我奸臣賊子,他媽的,老子抗清招誰惹誰了,個個都是沒本事還脾氣大的家夥!”趙銘道說到最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罵咧咧的說道。
“池淺王八多,個個是大哥呀。”成義一拍大腿,勸慰到:“大哥,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您別放在心上,大不了咱們回瓊州,打一片屬於咱們自己的地盤。”
趙銘道嗬嗬一笑:“阿義,廣東局勢還未壞到咱們必須離開的地步,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你大哥是鳥大了什麼林子都敢鑽,且看著吧,這嶺南大地,誰主沉浮,還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