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重建聲望
趙銘道細心幫著林同文清洗了傷口，然後塗抹了外傷用藥，然後讓人把絹布用熱水煮沸了，才仔細包裹，一邊做一邊問：“彥迪，新軍的受傷弟兄是否是這樣包紮的？”
楊彥迪說道：“是，成將軍專門囑托過，卑職是親眼看著，誰敢不仔細，大耳刮子先抽了再說，尤其是包紮用的布，都是沸水煮過，卑職雖然不明白其中門道，但將爺吩咐的事，卑職不敢鬆懈。”
趙銘道很是滿意，給林同文包紮完了，才是說：“同文兄，籌餉的事雖然重要，但就不要讓城內百姓繳納了。”
林同文堅定的搖搖頭，說道：“自古以來，百姓完稅納糧都是法度，怎麼能說隨意取締呢？雖說因為海賊苛索緣故，百姓對我王師有所誤會，但並非不能消解，下官早有計議，特請將軍示下。”
“哦，同文有辦法重建我王師在百姓中的聲譽？”這倒是趙銘道沒有想到的，這幾日他一直苦惱此事，餉銀的事還就罷了，他手裏現在不缺錢，而且還有幾百個士紳當待宰的豬羊呢，宰殺一遍，肯定暴富，關鍵是籌備廣州防務需要大量人力，老百姓以王師為賊，恨王師甚於韃子，怎麼會輕易相助呢？
林同文說道：“隻消嚴明軍紀，殺一儆百足以。”
趙銘道笑了：“好，太學裏關著的那些漢奸隨你殺，隻要能讓百姓走出庭院，信任王師，殺幾個人有什麼呢？”
林同文擺手：“不，將軍，下官的意思不是殺士紳，俗話說，現官不如現管，老百姓痛恨的，都是直接對他們施以暴力的人，比起可望而不可即，有雲泥之別的士紳官員，百姓更痛恨的是亂兵、惡霸、胥吏等，方才將軍說海賊虐民，辱沒王師威名，那就殺海賊，以正法度。
其餘再有人擾亂百姓，苛索市民，也要嚴刑峻法，殺一儆百！”
趙銘道越聽覺得越是有道理，說道：“同文兄說的極是，同文兄為人方正，且熟稔律法，不知可否願為我執掌城內法度，巡牧百姓呢？”
“將軍所言，是下官所願！”林同文慨然說道，趙銘道大讚一聲好，說道：“我這就簽署軍令，授你權柄！”
說著，趙銘道揮毫簽署了將令，交由了林同文，林同文捧著將令，問道：“將軍，下官有一言，請將軍明示，若將軍麾下兵丁犯法，下官可有緝拿懲戒之權？”
“同文兄這是要拿我的骨血兄弟開刀麼？”趙銘道眯眼問道。
林同文道：“正人先正己，身正才不怕影子斜。”見趙銘道猶豫，林同文說：“將軍胸懷大誌，若想成大事，就要一視同仁。”
趙銘道點點頭，同意林同文的看法，說道：“好，同文兄，我所部兵將亦受你監察，但有犯法，本將絕不姑息，但也請你先行去各營各隊，宣講法律，言明律條，不然恐兄弟們不服，彥迪，你擔任軍法官，配合同文兄。”
“是，將爺！”楊彥迪接過將令，抱拳說道。
林同文這次收好了趙銘道的命令，說道：“將軍如此信重下官，下官定不辱使命，待城內局勢穩定秩序恢複，自當為將軍籌措軍餉，以抗韃虜！”
趙銘道拍了拍林同文的肩膀，示意他不必如此端著，讓其坐定之後，趙銘道說道：“同文兄，除了誤會我瓊州兵外，百姓還有什麼原因不想繳納？”
林同文拍了拍桌子，說道：“也怪前朝逼捐，咱們來晚了，隆武和紹武兩朝把廣州的稅都收到隆武四年去了，百姓已無積蓄，無力繳稅納捐者甚眾。”
“我來廣州，就從來沒想過刮百姓的錢。”趙銘道淡淡說道，略微沉吟，說道：“吩咐下去，廣州曆年欠稅一概免除！”
林同文立刻阻攔楊彥迪：“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將軍，天下就沒有這樣的規矩呀，您不收百姓的錢，收誰的錢，軍餉又著落何處呢？”
趙銘道嗬嗬一笑：“自然是誰有錢要誰的。”
“將軍說的是.........。”
趙銘道指了指太學所在的方向，說道：“就是關在太學裏的那幫子漢奸文人，逆賊士大夫，在清軍占領廣州期間，他們剃發投降，屈身仕虜，其罪不可赦，死不足惜，依大明法律，可抄沒其家產，以為軍資！”
“不可，不可！”林同文立刻反駁，說道：“將軍到底沒有做過一方牧守，如今執掌廣州萬不可這麼做，我大明朝但凡執掌地方，都得拉攏士紳，讓其襄助朝廷，使百姓完稅納糧.......。”
趙銘道聽著這些話，分外覺得刺耳，似乎想起了某個電影裏的話，說道：“那是不是我還要巧立名目，拉攏士紳捐款，他們捐了百姓才肯出，得到錢之後，士紳的錢如數奉還，百姓的錢三七分成，是不是？”
“怎麼才七成？”楊彥迪問。
趙銘道笑了：“七成還是人家的！同文兄，是不是這樣呀？”
林同文臉色有些難看，趙銘道說的這種，他沒少見過，甚至在瓊州還參與過，悻悻說不出來說道：“士紳多是地方鄉賢，民望所集，若得士紳相助，則萬事順遂，這也是太祖所授為官之道。”
趙銘道對林同文勾勾手，說道：“我忙活了大半年，整軍經武，忙的腳不沾地，朝廷疑我害我，我矢誌不渝，千裏遠征到了廣州，勤王抗清，光複府城，不容易，進了城就是為了拉攏士紳，剝削百姓，那我與那些貪官汙吏奸臣賊子有何不同？
他們敗了大半個大明朝，我有樣學樣，是要再把西南半壁再敗光麼？”
“將軍此言差矣，大明與士紳共治天下，若將軍與士紳為敵，則天下何存，朝廷何在？沒了士紳，還是大明朝麼！”林同文到底也是士紳群體，此刻分辯起來是慷慨激昂。
趙銘道聽了這話，極為光火，罵道：“大明朝就是被你們這群士紳給害成這個模樣的，這個時候了還想讓我給廣州士紳跪下當狗當打手！林同文，你用你的腦袋想想，老子要是能這麼幹，在瓊州就這麼幹了，幹嘛和巡撫撕破臉，跑到這廣州來搏前程？
你還以為我真的隻是為了我自己，今兒老子把話給你撂下，也把態度給你說表明了，這大明朝是千千萬萬大明百姓的大明朝，不是他一家一姓的大明朝，更不是你們這群地主士紳的大明朝！”
“你苛待士紳，成就不了大事業！”林同文怒道。
趙銘道毫不遲疑，大聲吼道：“放屁！太學關押的那群人是漢奸走狗，誰他媽當漢奸走狗，老子就抄他的家滅的族！至於成就什麼大事業，嗬嗬，士紳算個屁，成吉思汗靠屠殺還打下了一片大大的江山呢，天下仁人誌士那麼多，未必全都靠你們士紳！
告訴你，你也別耍心思了，那群漢奸走狗你保不住，莫說你來了，永曆皇帝來了，也保不住，這是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