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奇怪的兵 奇怪的病
“大哥，這是瓊州發來的公文，說是洪天擢當上巡撫了，讓所有百戶以上的官員去瓊府軍議，為新君盡忠，為大明出力..........哎呀，大哥，我現在是越來越服你了，一切都在你的預料之中，憑借你在洪大人那邊的麵子，這次定然要掙一份大前程，這要是能加入了巡撫標營，那就是巡撫嫡係了，飛黃騰達呀。”成義走進房間的時候，看到趙銘道正坐在椅子上，手裏盤著一塊玉，他連忙把事說了一遍。
趙銘道搖搖頭：“飛黃騰達？倒也不盡然吧，或許是有去無回呢？成義，你還記得這塊玉麼？”
成義接過來一瞧，說：“怎麼看著像當初從史密斯艙室裏搶來的那塊，就是雕過了，也盤過了，但大體形狀還差不多，大哥，你不是把這玩意送給洪大人身邊那白臉兒了麼？”
趙銘道笑了：“確實是送給白墨，可剛剛他又讓人把東西都送回來了，包括送去的禮品，你不是說，我不在的這段時日裏，咱們送去東西他都收了麼，可這次一反常態。”
“這是要和咱們劃清界限呀，大哥，那瓊府你可去不得，小心是鴻門宴，咱們幹的這幾件事，哪一遭露餡了，都是殺頭的結局。”成義連忙提醒道。
見趙銘道一言不發，成義說：“大哥，咱們現在有人有槍的，不如坐船去南洋吧，憑您這一身本事，哪裏打混不出一片天地。”
“你也說，咱們有人有槍，怕啥呀，大不了造他老朱家的反，鬧出點聲勢，早早晚晚還得招撫咱。”趙銘道滿不在乎的說。
成義連連點頭：“行，就這麼幹！”
趙銘道拍了他腦袋一下：“我敢說，你還真就敢幹呀，造反是那麼容易的嗎？還沒到那個地步呢。去，派人去瓊府，跟洪大人說，就說我病了，去不了，然後你再幫我找幾個...........。”
趙銘道在成義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子，成義一聽哈哈笑了起來，豎起大拇指，說：“大哥，你這收拾官老爺的法子真是花樣翻新，成，就按您說的辦，不過我也得讓人把定海號準備好，形勢不對，該跑還要跑！”
“殺！殺！”
陳梓君走在清瀾千戶所的城外，看到的是一排排士兵拿著長矛，模仿著麵前教官的動作，在烈日之下，汗水揮灑，卻依舊竭力發出冷酷的吼叫。
那日他以巡撫下達公文的名義召集衛所軍官去瓊州府城，趙銘道卻是稱病不去，隻是派了衛所中的百戶韓元義到場，沒有人相信他是真的生病，幾番催促都是不成，一直到軍議結束都不見人影，弄的洪天擢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可連日來緊急的軍情讓洪天擢更加疲憊，他是粵西巡撫，執掌四府，總不能一直在這裏，去雷州上任前，非得把趙銘道解決不可，因此派了陳梓君親自來請。
韓元義聽聞陳梓君來，已經迎了出來，陳梓君看著這些強壯雄武，氣勢磅礴的士兵，不住的點頭，說：“趙千戶在練兵之上，頗有俞龍戚虎的風範呀，真是難得。”
“陳大人，這些士兵手裏的長矛、鳥銃其實都是假貨，都是灌了鉛或鐵水的，分量是戰用武器的兩倍，這樣士兵拿起武器上戰場，非但不疲累，反而會覺得輕鬆。”韓元義小心解釋說道。
陳梓君點點頭，卻見士兵訓練到了一個階段，解散去了樹蔭下喝水吃瓜，吃喝了片刻，隻聽有一人喊道：“來，唱個歌子聽。”
“有一個道理不用講，戰士就該上戰場，是虎就該山中走，是龍就該下海洋。
誰沒有爹，誰沒有娘，誰想韃子亂家鄉，若想保家衛大明，做個無懼好兒郎！”
數百士兵的軍歌可為歌聲嘹亮，鑽入陳梓君的耳朵，陳梓君麵色凝重，堅定的點頭，說道：“這歌真是唱出了軍人的本分，好兵，好兵呀！”
然而，清瀾所的新軍是拉歌對唱，另一半人再唱出來的歌讓陳梓君臉色鐵青起來。
“將爺是爹呀，千戶是媽呀，兵隨將領草隨風啊！咱們兄弟吃趙家的糧，咱們弟兄拿將爺的餉，活命之恩怎麼報，拿起刀槍上戰場。
將爺說啥就是啥呀，將爺劍指咱所向呀，誰敢說咱將爺的孬，弄死他。”
陳梓君此時心中怒如潮湧，原本他與洪天擢商議的是，把趙銘道誆騙到瓊府，奪了他的兵權，可今日在清瀾所看到這支兵，陳梓君卻是有了其他想法，衛所的軍戶什麼德性他很清楚，無論軍容樣貌還是身體素質，和叫花子沒什麼兩樣，而趙銘道麾下除了那些軍戶，也就剩下自己親自送來的幾百個死囚。
可就是這麼些個貨色，愣是讓趙銘道訓練的軍容嚴整，氣勢不凡，陳梓君不覺得自己見過大明其他軍隊有這等風貌，如此人才，若能為大明效力，給他一個機會倒也不是不能商議，可這廝練兵竟然公然練成了私兵，軍中全無忠孝，隻有對他趙銘道的服從，這怎麼能行？
韓元義也不清楚，怎麼自己去了瓊府沒幾天，軍中就多了這麼一首歌，想要阻止，卻是已經來不及，隻能尷尬的說道：“陳大人，請隨卑職來，千戶久病在榻前，不能起身相迎，請您饒恕則個。”
陳梓君冷冷說道：“你們千戶爺倒是有練兵的本事哈，嗬嗬。”
韓元義說道：“其實原本沒後麵這歌子的，估摸是這幾日卑職不在的時候新創的，哎，陳大人，請您千萬不要往心裏去，都是我家千戶爺這病鬧的。”
“什麼病啊，弄的忠奸不明神誌不清？”陳梓君卻是不信。
韓元義隻能詳細解釋：“卑職也是不知道，反正是怪病，心病！郎中大夫根本連診都診斷不出來，隻能請江湖術士來幫忙，千戶爺是時好時壞，時清醒時而瘋癲，他自己說這病叫魂穿，有的道士說是奪魄，也有人說是迷心。誰也說不清，您去看看吧，人都說您陳大人博學多才，或許能瞧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