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皇宮戒備森嚴,進進出出的人都要檢驗身份,短時間內,唐毀受傷的事情暫時還沒有傳出去。
柏寧將裏外都問了個遍,將幾個貼身的暗衛全都押到了地牢,浸泡在水裏,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毫無感情,仿佛看一群完全不認識的人。
“當時為什麼沒跟上去?”
“皇上下了戒令。”
唐毀身邊的人幾乎是寸步不離的,但也不排除他確實有私密的事情,戒令就是告訴暗衛,不用跟著,不看不聽不問。
“在南門?”
“對。”
以唐毀的身手,要想傷害到他,絕非易事。
到了傍晚時分,唐毀已經沒有了性命之憂,隻是一直醒不過來,楚臣就坐在院子裏熬藥,外麵還站著一群提心吊膽的人。
真出了什麼事,怪罪下來,腦袋全都要移位。
沈枝意直接就坐在床邊,無論怎麼說都不聽勸,隻要沒看見唐毀睜眼,根本挪不動步子。
“羅小姐來了。”磐微在她耳邊輕輕說道。
“嗯。”
“在大殿等著,好像是有話要說。”磐微婉拒過,隻是她堅持不走。
“改日。”
“是。”
不管是誰,她現在真的沒什麼心情。
磐微把話原封不動地帶到,看見烏若蘭也坐在一旁,心裏嘀咕幾句,始終是帶著點情緒,不太待見。
“二位小姐改日再來吧。”
“那個……”羅輕裳停頓了一會兒。
“您說。”
“倘若沈……倘若皇後娘娘繁忙,能否勞請磐微姑娘前去稟告皇上,我們有要事相見。”
???
磐微不可置信。
這到底是來找誰的?
“今日見誰都不行,您還是回去吧。”
羅輕裳抿嘴,本不想糾纏的,可最後還是一提勁,說道:“皇上在桐丘的時候,有位伺候他的老嬤嬤,現如今就在院子外,百善孝為先,你還是去通報一下吧。”
自己也算是沈枝意的臉麵,要是公然頂撞,多少就有些不講道理了,於是磐微隻好退下,來找沈枝意說明情況。
“老嬤嬤?偏偏這個時候過來?”
“就是說啊,有眼線吧。”
“她們來的目的是什麼?”
磐微一拍腦袋,道:“哎呀,我忘了。”
“沒事,我去一趟。”沈枝意又道:“讓她們把那老嬤嬤請進來,有什麼話當麵說。”
“啊?”
“我隻給他們一盞茶的功夫。”
要是就羅輕裳一個人來,那還能好言相對,可自從上次烏若蘭的小心思被拆穿,沈枝意也就不由著她了,這還直接找上門,簡直就是荒唐。
沈枝意摸了摸唐毀的額頭,已經不燒了,楚臣說是前段時間累壞了,這一覺睡的實在有點久。
她們從祈福殿經過,看見頌清公主走出來,旁邊有丫鬟攙扶她,臉色不太好。
是有些時日沒見了。
“皇後這是要去哪兒?”
“見羅家小姐。”
“今日一大早就看見坤寧宮外邊兒站著柏寧的黑衣衛,是出什麼事了嗎?”
沈枝意還拿不準頌清公主都知道些什麼,便道:“馬上就是唐毀的生辰了,多加小心。”
“人平平安安的就行。”頌清公主轉身離開。
“我聽說小世子好像生了場大病,咳嗽不止,公主應該也是操碎了心。”
“禦醫怎麼說?”
“不知道,反正就病的很突然。”
沈枝意與頌清公主很少往來,但對她的事跡也聽了許多,從小便是錦衣玉食,被唐堅教的十分優秀,饒是一般男兒郎都比不上的。
“改天讓楚臣去幫忙看看。”
“好的。”
步行過來也沒花多少時間,磐微重新去煮了熱茶,路過烏若蘭的時候,真是恨不得給她翻幾個白眼。
“羅姐姐怎麼沒把人帶進來?”
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她有些怯生。”
“唐毀有些繁忙,暫時是來不了的,有什麼話,隻管說,我也一樣能解決。”
羅輕裳心裏已經開始後悔了,當時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真帶著人來了,她不太自然,雖然強裝鎮定,但還是瞄了幾眼烏若蘭。
“姐姐真沒事兒,那烏家妹妹可是有話要說?”
“……”磐微端著茶,心裏誇讚道:就該這麼直接!
“皇後娘娘。”她撲通一聲跪下。
????
沈枝意不為所動。
“我就是一介弱女子,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啊!”
“說。”沈枝意一個字,連羅輕裳都下意識地抿了抿唇。
烏若蘭垂下頭,哭哭啼啼的,這時候,忽然從外麵闖進來一個雙鬢花白的老人,她的臉是皺巴巴的,手如枯木,一看就是遭罪不少。
“哎喲,我的小姐啊,您可真是命苦,要不是老爺如此薄情,也不至於來這裏受辱……劉家那三公子,平日裏連貓貓狗狗都下重手,還有那些個丫鬟仆人,都不知道暈死多少了。老爺他不疼自己的女兒,可我伺候了你那麼多年,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啊,哎呦,天老爺啊……”
“慢著。”沈枝意說道:“他爹狠心,我與烏小姐又沒什麼情份交集,為何要來我這兒哭?”
“……”
老嬤嬤往地上一坐,一把鼻涕 一眼淚,哭道:“我今兒個就想攀高枝,皇上那年在桐丘小住了半月,那可是我辛辛苦苦伺候的,按理來說,是應該幫這個忙的。”
“什麼忙?”
她老人家倒是一點兒不客氣,坐直身子,道:“我家小姐也不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桐丘那可是出了名的才女,進宮為妃,自然是配得上的。”
來意說明後,羅輕裳偷偷打探著沈枝意的臉色。
“既在桐丘有名,那慕名者自然不少,何必大老遠跑來長安呢?還有其他事情嗎?”
“女人可不能善妒。自古以來,哪朝皇上不是後宮佳麗三千,你又何必呢。”
啪!
磐微實在是忍不了了,直接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大膽!我家皇後也是你敢隨意稱呼的,真是不知道哪裏來的村婦,狂妄不已。”
“你你你你……”老嬤嬤捂著臉。
“我怎麼了?”
“一個小小的丫鬟,你可知我是……”
沈枝意一拍桌子,道:“胡袇,送客。”